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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皓月当空,霜白的光芒洒落大地,为偌大的长安城晕染一层白纱。
“万家灯火皆俱灭,独有相邸留烟烛。”
丞相府,昏黄色的烛光透过梳窗照亮一方空地。书房楼阁之中,房玄龄静坐书桌前,伏案而作,下人莫敢叨扰。
良久,房玄龄笔耕停止,挽一挽衣袖,抬眸看向书架旁,此刻却有一位身瘦的鹤发老者翻阅藏书。
“人老了,夜深总不免觉得乏累,未至亥时已是双眸难开。”房玄龄言语低沉,颇有几分自嘲的意味。
鹤发老者侧身一撇,将手中藏书放至远处,旋即步移窗前,推开窗户,一股清凉寒意侵入书房,他抬头望月,背着双手,说道:“若是累了,那便休息,如你这般勤政,只怕活不不过多少年。”
听他这话,房玄龄却也不怒,他抿嘴轻笑之,至窗前,二人同望夜空,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来世走一遭,若不留下三两美名,实乃憾事一件。”
鹤发老者嘴角轻撇,道:“肤浅。”
被人嫌弃,房玄龄丝毫不以为然,笑而道:“你倒是不肤浅,云游山野之中,纵情林水之间,可最后还不是破戒收了徒弟,对吗?袁天罡!”
没错,这位鹤发老者就是袁天罡,自李运和他一别,已是数载光阴不见踪影。
他曾经发誓,不收徒弟,可终究是破戒收了李运作为关门弟子,并传之春秋笔,授以“文以载道”之术。
袁天罡拂袖一挥,冷哼道:“此事用不着你来提醒,此次我来长安只为一件事,关于运儿的真相,你准备何时告诉他?”
房玄龄面色一怔,旋即恢复如初,反问道:“何为真相?你我不说,无人皆知,这便是真相。”
“你准备瞒着运儿一辈子?”
“如此不好吗?当一辈子的逍遥王爷,衣食无忧,何其美哉!”房玄龄说道。
袁天罡却不这么认为,怒哼道:“如你想的这般倒也罢了,你当年欠下的风流债,当真以为只有我知道吗?若此事败露,只怕运儿死无葬生之地。”
“还有谁此事?”
本来一向和蔼的房玄龄,突然间露出了一抹凛然的杀意,何其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