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两人如约而至,不过都顶着熊猫眼,楚晴是因为最近圈内朋友不正常的疏远,秦朗则是做了一晚上的材料狗。
见到楚晴后,秦朗单刀直入的说:“韩雪妹妹让我过来和你沟通一下,她不方便出门,看是不是家里出现了什么困难。”
楚晴皱了皱眉:“韩雪妹妹?这可是走到哪都要当姐姐小魔女,居然心甘情愿的当秦朗妹妹?”心里嘀咕了一下,然后说:“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在燕京的一些原本要好的朋友最近似乎都躲得远远的,其他人倒也无所谓,就连韩雪和刘云也是如此。”
秦朗叹了口气说:“楚家大难临头不自知,其他家族也是怕殃及池鱼,身不由己而已。”
楚晴杏眼圆睁,生气的说:“什么大难临头,你说说看,我楚家又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楚晴作为楚家的唯一血脉,自是要维护楚家,岂能让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见楚晴生气,秦朗也不恼,毕竟对面还是个17岁的学生,怎么会懂的政治的险恶,可在楚晴看来,秦朗同样不也才18岁。
秦朗一脸严肃的说:“那我就说说我的猜想,你听听看,是否有点道理。”
楚晴点了点头,她本身并不讨厌秦朗,只是容不得他人说家族的坏话。
秦朗双手附在背后,望着远处的博雅塔:“楚老爷子是英雄,为国家立下过汗马功劳,楚家在以你父亲为首下也为改革开放探索做出不小的贡献,不过这次令尊似乎步子迈得有点大,我翻看了一下江南省的一些报道和相关政策,基本上都是全面向西方学习,特别是在外资的利用上,一些资本进入到了国计民生行业,难道令尊就这么肯定高层,尤其是那位首长对中央路线的定调是全盘西化吗?”
楚晴也不是政治小白,立马反驳:“九二南巡后,谁还敢怀疑市场经济地位?国家也倡导积极利用外资,特别是今年7月1日,世界贸易组织(WTO)接纳我国为观察员,这些信号难道还不明显吗。”
秦朗摇了摇头:“我们国家正在做的是一件前所未有的社会实践大创举,可谓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有一点,社会主义是我国道路的真正底色,市场经济前面不也有个社会主义的前缀么,加入WTO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里面我们和规则制定者的斗争和妥协,都还没下定论;当然,改革就有试错,楚省长抓几个点做实验没问题,但为了下次换届入阁,似乎有点激进,在全省的步子迈得有点大,你看中央媒体对江南省的一些举措都保持沉默,估计是在等高层态度吧。”
秦朗的话让楚晴心里掀起滔天巨浪,这些话其实也不高深,但却十分有道理,只是楚家当局者迷,涉及路线之争,谁敢轻易发话,只有像秦朗这种置身事外的年轻人,才把话说得如此直白通透。
一语惊醒梦中人,此时楚晴手心已冒冷汗:“我的省长父亲,您太想进步了啊!”
楚晴定了定心神说:“那可有什么挽回的办法,父亲我再清楚不过了,性格固执,认定的事情怕不会轻易改变,就算我把你说的话原样复述给他,他也未必听得进去。”
秦朗转过身,坚定的盯着楚晴的眼睛:“7个字。”
“哪7个字”。
“旗帜鲜明讲政治”。秦朗随后从兜里掏出几张稿纸递给楚晴,交接之间,无意中碰到到楚晴的纤纤玉指,冰冰的。
楚晴接过稿纸,原来是一篇社论《在涵夏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下奋勇前进》。
通篇读完,楚晴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这篇文章从政治高度、理论深度、实践厚度、情感温度都无懈可击,特别是其中关于深化改革开放的观点为江南省的一些大胆创举提供了容错区间的理论支撑,真是对症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