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比之前来得都要快,时弋不过是在一楼同程最说了几句话,窗外浓厚的马赛克白色光亮,却逐渐的变成了橙红色。
“上楼。”程最一早注意到一楼的光线变化,不由分说地将时弋的盲杖拿在手中,抓着时弋的手直冲冲跑上楼。
时弋眼里只有黑白的轮廓,如果光线再暗一些,就会什么都看不清。
几步楼梯,差点绊倒在地。
而程最的手偏偏在此时不知怎么的撤去了力,时弋瞪眼惊愕——
他被另一双手扯到一旁,压住胳膊下方,不容动弹。
秦忍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手掌在时弋额前的碎发间拂动着,“回去了。”
时弋点了点头,接过程最递拢到身前的盲杖,思绪在衣兜里那枚五等星百转了好几遍,终是什么也没再说。
秦忍靠在栏杆上,手上动作没停,有一搭没一搭地卷绕着时弋额前长了的头发,余光似是漫不经心地看着面前两人的互动。
忽然手下一个没忍住,将时弋才整理好没多久的头发全都薅乱了,扣着人的手腕径直离开。
程最垂眸静静地望着手掌之中的余温,等到耳边的脚步声就要消失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他才缓缓抬头,看向被秦忍挡得完全看不出时弋的背影。
手掌渐渐收拢成拳,他看向四周已经大开的各个窗户,“黑夜最好能持续更久一点。”
秦忍带着时弋回了之前那间屋子,刚进屋子他就松开手,走到窗边将所有的帘子都拉上,不漏一丝光亮。
原本就昏暗的屋子,一下暗完了。
时弋使劲眨了好几下眼睛,确定是任何的一丝一毫光亮都看不清了,才放弃傻子一般地左右慌张地环视。
“小瞎子。”秦忍手还拽着窗帘布,他缓慢地回头看向站在门边不敢乱动的时弋。
时弋手里紧握着盲杖,在黑暗之中,有意识地将视线转到秦忍发出声音的方向,轻轻的嗯了一声。
在秦忍出现在一楼的时候,他以为秦忍是生气的,可现如今更加琢磨不透了。
或者说,他现在不想去琢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