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夏紫纤微颦纤眉,犹如捧心西施一般娇娇弱弱:“又要喝那么多的苦汤药么,实在难以下咽。”
这幅楚楚可怜的姿态怕是哪个男子见了也会心生怜惜。
冷南弦略一沉吟:“良药苦口,更何况小姐这是顽疾,并非对症下药便能朝夕而愈。我那里倒是有食疗之方,可以配合方子服用,事半功倍。夏大人可以差遣府中识字之人跟随冷某一同回药庐抄录,按照方子给令千金日常服用。”
夏员外略一犹豫:“府中下人俱都目不识丁,大字识不得几个。小女紫芜......”
薛氏怎舍得让自家女儿抛头露面?立即用手肘碰了碰他打断他的话:“就让安生相跟着跑一趟就好,这点小事想来应该做得。”
夏员外颔首应道:“多亏了夫人提醒。”
冷南弦笑笑不说话,夏员外便吩咐下人前去将安生寻至跟前。
安生已经回了小院,用帕子敷过脸颊,只觉得热辣犹如烧灼,临镜一照,才发现肿胀起两条赤红的檩子,心里委屈也只能将苦水硬生生逼回肚子里。
听闻夏员外吩咐,不能忤逆,齐整了仪容,来到夏紫纤的院子待命。冷南弦针灸完毕,提笔将方子一挥而就,一同交由安生,回府时一并将所需药材抓回。便拜别夏员外,偕同安生出府上了门外马车。
冷南弦今日来夏府并未带随身药童,乃是与夏员外同乘而来,乘坐的就是夏府的朱漆马车。
冷南弦躬身上了马车,安生低头默然跟随在他身后,略一犹豫,也费力地攀上了车辕,撩开车帘,坐进马车里。
这辆马车乃是夏员外每日出府代步所用,因为是脸面,比较宽敞而又舒适。安生寻角落处坐下,便低头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冷南弦看起来有些疲倦,伸指拧拧眉心,合拢了眼睛,闭目养神。
马车一路颠簸,穿街过巷,大概顿饭功夫才缓缓停了下来。车夫打破车内静默,恭敬地道:“冷神医,贵府已经到了。”
安生在门口处坐着,立即起身打帘,一跃而下,因为着急,又牵动了身上的伤,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凉气。
已经远离喧嚣街道,到了人烟稀疏的城郊,安生抬眼一看,面前也并非雕栏玉砌的深宅大院,而是翠竹掩映,青砖碧瓦的寻常院落。门首烫金牌匾“药手生香”,作为悬壶济世的标志,也是御赐的无限荣光。
门内有小童听到动静,一溜小跑开门出来,见到冷南弦呲牙一笑:“公子回来了?”
冷南弦颔首,直接开门见山地吩咐:“千舟,带夏姑娘到书房寻那部《食药疗方》,准备笔墨纸张,指点夏姑娘抄录几道骨痹及内耳眩晕症食疗之方。”
被称作“千舟”的小童痛快地应着,招手示意安生。安生紧随他身后,目不斜视,径直绕过主屋,去了后院一间藏书之处。进门就觉琳琅满目,墨香缭绕,看得眼睛都不觉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