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予端坐于公署的大堂内,手持从吏部取来的官员名册,与账本子一道细细核对。
十天功夫下来,长安城内上下有两千多官吏与显贵,收缴了不过三万两银子,
上到以白家国公爷为首的太后外戚,下到翰林院编修,三分之一的官员竟装聋作哑,对此置之不理。
卿予知道,这些人藐视的,不是皇权,而是她这个时时被弹劾牝鸡司晨的女大学士罢了。
那些率先缴纳银子的,多是一些品阶稍低,为人老实的官员。
也有部分日常擅于阿谀奉承的,缴纳银票的同时,也一起递上来了不少的美人画像。
卿予撑着脸,反复翻看着账本。
眼下,她是先去啃白家这块最硬的骨头,达到以儆效尤的作用?
还是先想办法从其他官员的手里把银子给追上来呢?
这样一来,所有人银子都交了,只剩下白家孤掌难鸣,到最后也只能选择妥协。
可眼下难以破局之处,就在于那些官员瞧着皇帝外祖家的动静。
白家不交银子,他们也不会低头,料定卿予一介女流,拿他们无可奈何。
而白氏的两位国舅爷却放出话来,只要朝中所有官员交够了银两,他们自然也会分文不少的缴纳。
这样一来,双方都有恃无恐,相互借力,让卿予好似面对了一局死棋。
“小林大人,此时愁眉深锁,可是遇到棘手的事了?”
和蔼可亲的声音从檐下传来,一位精神矍铄的黑袍老者出现在大堂外。
卿予忙起身,把周老太傅请进屋。
此时,案台上的名册和账本摆放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