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杰并没回答路遥的问题,而是接着娓娓道来。
他说这个故事时很慢,也很淡定,淡定得像个旁观者。
“我摔下楼梯的那天,也是裴素的忌日。”
死亡原因,割腕,失血过多。
可庄杰很清楚,那晚庄德元有充足的时间打电话叫救护车,可他就那样站着,睥睨着想从楼上下来靠近他却不慎跌落的裴素。
裴素的手一直在流血,她爬到了庄德元的脚边,卑微地想求得这个男人的一点怜悯。可男人眼里只有嫌恶,不曾有半分曾经的影子。
他甚至用脚踢开了抓住他裤脚的那只手。
而庄杰也躺在地上,可能是摔习惯了,他觉得自己感觉不到疼痛。
他侧头,看着庄德元踢开裴素的那一幕。
就那样看着。
两父子一同看着裴素挣扎,再到死亡的整个过程。
死亡的种子是那个时候埋下的吗?
庄杰并没思考过,但那一刻,他松了一口气。
他觉得,裴素应该解脱了,终于解脱了。
裴素死后的第二天,庄德元带了个怀孕的女人回来。
在女人待产的这几个月内,庄杰在这个家仿佛一个透明人。
有吃有喝,就是没有得到过任何的注视。到后来,就连佣人都知道少爷不受宠,而且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当年冬天,女人生了个女儿。
也是那一晚,庄德元好像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