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忠?勇于任事,利国益民,报效君上,在老夫眼里就是忠;何为奸?尸位素餐,损国害民,蒙蔽君上,在老夫眼里就是奸!
你杨金水的大名,老夫早就有耳闻。士林无不骂你是阉党,大儒名士提起你就咬牙切齿。偏偏商贾行旅,无论走到哪里,一提到杨公公的名字,无不竖大拇指。
过南京入常州苏州,老夫微服私访州县乡野,百姓提及你无不念恩感激。
你督促几大商号,组成供销社和货郎队,散入南直隶、两浙州县山区,收丝茧、茶叶、桐油、猪鬃毛、生麻、药材、树漆等各种货产。
皆按行情市价,现银给付,百姓们多了一条赚钱的门路。货郎队随同供销社同行,在各集市摆摊,还走乡串村,贩卖廉价棉布、农具、铁器等百姓日常所物,价廉物美,还可以物换物,百姓们少被盘剥一层。”
海瑞捋着胡须,悠然地说道:“百姓最为纯朴,谁对他们好,他们心里有数。”
他突然起身,转到邻桌,拱手对桌边三位问道:“劳驾,三位也是做生意的?”
“没错,我们是江西的商贾。阁下是?”
“在下是广州的商贾,慕名来松江进棉布。”海瑞一口别扭的南直隶官话,带着浓郁的岭南口音,听说还真像那么回事,“素闻松江棉布最大的商家是徐府,所以老夫就跑到华亭县来了,不想遇到这桩子事。”
邻桌三位江西商贾对视一眼,苦笑着对海瑞说道:“老兄被传言所误。你要进货,去上海就是了。我们是从苏州过来,直奔上海,在华亭路过而已。”
“上海?”海瑞一脸惊讶,“不说是那里有阉党杨金水吗?为祸地方,你们还敢去。”
说完,他转头冲着杨金水嘿嘿一笑。
“老兄,你被损友所误!在东南做生意,进货销货,去上海。遇到什么事,找杨财神啊。”
海瑞还在那里装,“他不是宫里出来的阉党吗?阉党焉有好人?”
“阉党?我们恨不得天下官吏也全是这样的阉党!那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邻桌一位商贾感叹道。
另外两位商贾巴拉巴拉说起杨金水的所作好事。
海瑞一脸的恍然大悟,连忙拱手道:“谢指点,我明日就赶去上海。”
坐回到自己的桌子,冲着对面的杨金水,嘿嘿一笑,跟朵菊花似的。
杨金水看着海瑞,一时间无言以对,心里却激动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