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稚奴,快过来。”朦胧中,韩一听到母亲柔声叫唤。
他抬眼看去,阿娘亚丝绮坐在炕上,浓眉杏眼,笑靥柔媚,一头乌发松松绑成肥辫子,由颈後施逦落在炕面。
他的大小阿父各据阿娘左右,一个替她安放背後枕头,一个用小铜火箸儿替她紫铜手炉拨灰。
韩一趋向前去,唤道:“阿父,阿娘。”父母近在眼前乃是最寻常不过的光景,不知为何,他却分外欢喜
“阿娘给你们兄弟俩绣了帕子。”亚丝绮转眸,向跟在韩一身边的图光嫣然一笑。
图光问道:“阿娘,既然也给我帕子,怎地只叫大哥过来?”
亚丝绮笑道:“你是伊稚奴的小尾巴,他到哪儿你跟到哪儿,叫他过来,自然你也过来啦。”她将两块绸缎帕子一一递给儿子们。
兄弟俩接过帕子,谢过母亲费心,再端详帕子,不约而同偏起头。
韩一yu言又止,图光小脑袋瓜子越偏越歪,一会儿道:“阿娘在帕子绣花。”
亚丝绮弯起琥珀sE眸子,面有得sE,“是呀。”
图光指着帕子一角一团小小h绿绣样,问道:“为什麽绣鸭子在草地上跌了个狗吃屎?”
“哪来的鸭子?”亚丝绮倾身向前,嗐地一声,弹了弹小儿子的额头,“你那什麽眼神,我绣的是花。”她纤指搭在图光手中帕子,顺着上头绣样g勒轮廓,“呐,绿叶托着一朵和卡丽花。”
韩一兄弟俩尽皆无语,他们母亲意在绣绿叶h花,此事不假;绣成的花样看上去像小h鸭子扑倒草地上,也不假。
大阿父可汗和小阿父洛桑向他们兄弟微挑眉叶。
韩一煞有其事点头,“唔,我看出来了。”脚尖轻踢身旁图光。
“啊?——哦哦,我也认出来了。”图光接话。
亚丝绮笑道:“你们都不留心花儿草儿,否则一眼便认出来。”
韩一瞥见母亲指尖隐约有透明油膏光泽,因问道:“阿娘绣花扎伤手?”
“是呀,”亚丝绮抬起手,“戳了好几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