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瑶单手提着糖糕果子,道袍翻飞在春日暖暖的阳光中,轻巧地抬脚迈进店里,将一包放在柜台上,语气里都是笑意荡漾。
“鲍掌柜这么老远也能认出我,看来这惟帽是白戴了呀!再说我也不是专门来找他,就是顺便瞧瞧。”
“哎呦,小道姑你走路的腰身也不一样嘛!”店里没有几个人,掌柜的放下宝贝笔砚,勾头问:“张奶奶家的花糕哦?看你每次都带吃的上门,我也跟着沾光!”
鲍掌柜是这条街上的老商户,年近古稀,性情和善,前几年还续弦了位年轻娘子,经常会来帮忙看店,一家人生活和睦。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无儿无女,因此瞧着冷瑶格外亲切,常私底下问她愿不愿意还俗,道观生活清苦,不如下山来给自己当女儿。
冷瑶其实并未正式出家,但半点没有离开道观的意思,每次都笑嘻嘻地岔开话题搪塞过去,偶尔在兴头上也会仔细考虑一下,但总是冒出来别的提议。
“泽兰就很好呀,和我年纪相当又在店里帮忙,还是位公子呢!”
“我也知道他好呀,”老板捻起花糕咬了口,满脸的不甘心,“人文文静静,脑瓜子也灵,平日里干完活就是读书,将来必然有大出息的哦。可惜人家说父母虽然走失,但总有寻到的一日,不肯哟!”短胖手指弹了弹糖渍,惋惜地直摇头。
“你这是异想天开呢,”随着话音刚落,后面挑帘子走出位穿着绾色齐胸襦裙的妇人,一副艳丽精明的模样,朝冷瑶笑笑算是打过招呼,接着道:“我听泽兰说他要参加今年的乡贡,将来那是要蟾宫折桂的主儿,还能甘于囚禁在这小破店里?”
“诶呀!谁说给我做儿子就是要囚禁他啦,我又没说非要他待在我这里继承家业,能有似锦前程当然更好嘛。”
鲍老板抽着八字眉一动一动,活像杂耍的木偶,老人家所有话都听得,唯独介意说他的店是小破,明明百年老字号嘞!
这边夫人也是与他玩笑,站在冷瑶那面接着唠家常:“虽然没说一样的话,但满脸写的都是那个意思,人家泽兰又不傻!”
冷瑶看对面的掌柜满脸通红,也禁不住咯咯笑出来,她声音清脆悦耳,惟帽下的白色绢纱随之轻轻起伏,仿若天上如勾的流云。
这小道姑眼见着越来越美!
老板娘顿了顿,挽住冷瑶的手,亲昵地:“你难得来,咱们后面坐坐去。”
冷瑶听话地说好,随她穿过两三个花门,迎面是个小花园,春天的花含苞欲放,满眼五彩缤纷。
在花厅里落座,老板娘又端出两盏清茶,看冷瑶正在卸帷帽,犹抱琵琶半遮面,真是个绝色美人,含笑问:“妙语,你今年多大啦?”
“再过几个月十六。”
“哟,那可不小了呀,要搁在平常人家早就定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