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了?”她总觉得他话未说完。
沉默了须臾,他淡淡开口“本尊好像……忘记了这些年,不,或许更多年,此间很多细枝末节,都想不起来了。本尊……是不是来过这?”
在那座十八层地狱看到的一切,还有那只凿齿的话,都让他感到似曾相识。
霓旌一怔,环顾四下“这——属下不知。不过您这些年,的确与之前……略有不同。”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站在一坐贫瘠的山坡上,野月孤高,深冬严寒,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狼狈如尘埃的她,那双漆夜般的眼中,沉着浅金的月纹。
宁静。
却又孤独。
像是霜雪描绘的画卷。
他如同捡流浪狗似的将她捡回了崇吾宫,丢给遥岑安置,直到她摸爬滚打,花了两年时间坐上了护法的位置,才再次见到他。
那会儿的他也是个喜怒无常的暴君,但除去他动手处置那些忤逆之人时的果决,更多时候,这位不可一世的魔界帝君都在发呆。
她不止一回瞧见他望着一捧火,一盏茶,甚至石缝间一朵毫不起眼的花,忽然就不说话了。
那眼神,复杂得她怎么都看不懂。
有愤怒,有焦躁,又不甘与狠戾。
也有落寞。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逼得他快要哭出来。
便是去问遥岑,他也说不明白,只知他来到崇吾宫时,尊上便已经这样了。
可这几年,她再没有看到尊上露出那般神色,可这脾气却是越来越差,
重黎皱着眉,疑惑地望向她“何时的事?”
她仔细想了想“好像是……二十年前,您离开崇吾宫,不许任何人跟着,数日杳无音信,回来后便好像忘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