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疲惫地按了按额角,又道:“大郎媳妇,你带人去沉香坞,将四丫头的东西收拾出来,派车子送过去,再给四丫头送五百两银子过去。她如今身边没钱,我这个祖母总不能不顾着她,也别叫人说我侯府凉薄。”
张氏垂首应了声是,心中却是微微一哂。
侯夫人果然老辣,虽将人赶走了,但却并没做绝。看样子这也是两不得罪。毕竟傅珺身后还有个许皇后,太后娘娘对之亦多有照顾。
侯夫人又道:“再多派几房得用的下人过去,在别庄里好生服侍着四丫头reads;。若她有什么多的话,你就说这是我的意思,若她不要这几房人,则她身边的几个丫头便一个也留不得。若她没多的话,则此话不必再说。”
张氏立刻点头应诺,心下却是有些发冷。
才一出事便是如此处置。还好四丫头没回府,若不然……
张氏眉头微蹙,不再往下想了。
“还有一事,”侯夫人冰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神色间划过一丝狞厉,“你与二郎媳妇现下便开始帮着相看,找一户差不多的人家,最好是外省偏远些的地方,给四丫头备着。待她明年及笄便将婚事办了。她那个嫡母我也不指望了。这事儿就由你们两个定夺。”
张氏与崔氏对视一眼,崔氏的面上便显出几分为难来,轻声道:“老太太,不是媳妇推托,只是这事儿还有一个三老爷呢,媳妇就怕我们这头定下了,那头三老爷脾气一上来。那可就……”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神色越发为难,“老太太也知道,三老爷的/性/子有些拧,媳妇就怕有个万一。”
侯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格外阴沉。
她当然知道傅庚是个大问题。可是,那贱丫头既查到了卢莹,对平南侯府必生异心。再也不能留在府里了。
想到此处。侯夫人的眼中掠过了一抹杀意。
若非此事闹得太大,她真想现在就让这贱丫头永远闭上嘴。深宅里叫一个人死得无声无息的办法多得是。
可现下侯夫人却不能这样做了。若要动手灭口,傅珺便必得回府方好施为。别庄反倒容易出纰漏。然而,现在侯夫急需的还是表明立场,两害相权取其轻。所以只能远远地把人打发了,最好从此不再相见。
“此事断由不得三郎。”侯夫人语声如冰。脸上更是无一丝表情,“我是他嫡母。更是四丫头嫡亲的祖母,她的婚事由我做主乃是天经地意。若三郎不从,我拼了不要这张老脸,也要告他个忤逆。到时候他头上的官帽可也别想要了。此事有我与侯爷在前。量他不敢不从。你们放心去办便是。”
见侯夫人面色沉冷,崔氏与张氏俱再不敢多言,皆躬身应了。
侯夫人吩咐完这些后似是有些累了。微微阖了双眼道:“二郎媳妇扶我进去吧,叫人将汤药熬上。”
“是。”崔氏柔柔应了一声。上前扶着侯夫人,婆媳二人自回了里屋。
张氏和于妈妈退出屋外,各自去忙手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