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相信,她布下的后招一定会让这两房的人想起来,他们之间还有一个世子之位在前呢。只要一日不立世子,他们就不可能消停得下来。而郑氏恰好可借这个时机好好地休生养息,以期让她的好夫君早些消了气,早些接她回府。
此事唯一可惜的,便是程甲。
那是多好的一个安排,可惜没能用得上。程甲自花宴之后便回了原藉,郑氏原想捎信过去的,傅庚却说程甲正在准备参加县试,只怕无暇回信。
程甲参加县试?骗谁呢。
郑氏忍不住哂笑。
程甲虽有两分小聪明,只是心思太多,全用到旁处去了,读书很是一般。不是郑氏瞧不起他,以程甲的功课,能考中秀才就顶天了。
若是能将那贱丫头配给程甲便好了。
郑氏不无遗憾地想道。
又或者程甲再聪明一些,再有几分胆量,就这样闹将起来,就咬死了与那贱丫头有首尾,郑氏不信傅庚还能把事情压下去。虽然她是内宅妇人不懂朝政,却也明白傅庚并非没有敌手,否则她在宁波也不会遇见那么多糟心事儿。
只要将事情闹大了,傅庚的敌手必定愿意就此做些文章。那贱丫头名声坏了,便只能嫁予程甲,自然,那些嫁妆也逃不过郑氏的手心。
这是多么好的局面,可惜程甲却是个软脚蟹子,没一点刚性儿。
郑氏暗自吐了口气。
不过么,那贱丫头手上的东西郑氏并不着急。
总归还有时间,更何况府里还有两房的人外加一个老太太呢。郑氏觉得她安排下的那些事儿,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郑氏一面想着,一面便又想起府里发生的事情来。只觉得心怀畅快,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她端起茶盏啜了口茶,向一旁侍立的几个丫鬟看了一眼,道:“桃源并杏芳去外头守着,香雪去请范嬷嬷,别的先退下。”
“是。”众人皆躬应了一声。桃源与杏芳乃是郑氏从陂县便一直用着的,她还信得过些。至于香雪与金雨。却是后来才挑上来的。如今郑氏也是万分小心。大事自不会让她们知晓。
不一时,范嬷嬷便走了进来。她穿着身驼茸绸布袄儿,发上戴着一点油金簪子。收拾得很利落,一进门便给郑氏见礼:“太太叫老奴来有何吩咐?”
郑氏便压低了声音道:“嬷嬷,有一事要托你办。明日去府里领柴米之时,您替我将这个给了秀云。”她一面说着。一面便自袖中拿出一只细长的扁匣子,“这是我早就允了她的。您寻个无人的时候悄悄予了她。”
范嬷嬷抬眼往四下瞅了瞅,窗屉子关得极紧,门帘也是严严地合着。她便悄应了一声,将盒子塞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