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没有说话,却更缩紧了手指,刘翼的脸色霎时间变得紫青,他试图挣扎,但因迅猛而来的窒息感浑身无力,头脑发晕,面对两洞幽黑的眼眸,铺天盖地的恐惧袭来。

    “救...救...”

    余舒眼见刘翼被薛睿掐得翻起白眼,慌忙拽住他的手,“别啊,松开松开,快松开,你先别急啊!”

    薛睿扭头看她一眼,松开手,刘翼瘫软在地上,嗝地一声,捂着脖子大口喘气,然后就是咳咳咳,整个人佝偻作一团。

    余舒看他如此,不由解恨,待到他喘过气,又在他腰眼上踹了一脚,骂道:“卑鄙下流的东西,杀了你都活该。”

    趁着薛睿离京跑到忘机楼敲诈勒索,使了几个流氓当众侮辱她,之前她忍气吞声为了全身而退,现在薛睿回来了,她自然不必再忍下去。

    刘翼则是被薛睿那一掐惊破了胆,以为他真要杀他,于是再没逞强,哆哆嗦嗦道:“别...别杀我,咳咳,求你们...”

    薛睿冷声道:“我今日不杀你,好让你来日找我寻仇吗?”

    “不会不会,”刘翼憋着嗓子猛摇头,一开口就是刺辣辣的痛,偏又不能不说:“我可以发誓,绝不找你寻仇。”

    薛睿转头看向余舒:“杀不杀他,你说的算。”

    余舒没把他这话当真,只当他还在吓唬刘翼,她是解了恨,却有些发愁,今晚薛睿没来就罢了,可是他来了,刘翼胡乱猜测,别等他们一扭头,他又作怪,诬赖薛睿要谋害他这个皇子性命。

    她想了想,还是有些事要弄清楚,就问刘翼:“你先告诉我,你今儿个到忘机楼来闹事,一开始张口就要二十万两银子,怎么殿下您很缺钱吗?”

    “我...我说。”刘翼自觉命悬一线,为了活命,面子里子都顾不得了,先前还是一条大灰狼,这会儿乖得跟只兔子似的。

    正如余舒猜测,刘翼是真的缺钱了,几个月前他被一道圣旨赶出京城,安分不到几天,就受不了道观的清寡日子,偷偷摸摸进京,逍遥几日,再回道观老实几天。

    起初他还害怕有人到御前告他,但一次两次之后,胆子就肥了,出入青楼楚馆,寻花问柳,重新过起快活日子。

    两个月前,他溜达到一家刚开不久的青楼,恰逢当家的花魁要选恩主,他一眼就相中了那花魁娘子,与人竞价,一口气飙到了十万两银子,结果到了掏钱的时候,他身上只有一千两银票,被人当成是捣乱的,就要绑了他算账。

    刘翼不得已搬出他的名号,打算息事宁人,谁想人家以为他是个骗子,冒名皇子,就要扭送他去官府,这下可坏了,他要见官,事儿就闹大了,说不得有御史到皇上面前告状,他就全完了。

    万幸那位花魁娘子帮他说了几句好话,央求青楼的老鸨,叫人放过他。

    刘翼毕竟是个男人,就少不了男人的通病,爱面子,何况他从出生到现在十几年顺风顺水,哪儿有过被一个女人搭救的经历。他咽不下这口气,当天回去,第二天就打点足了银票上门,指明要见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