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战时间延长,观战之人更觉得揪心。
裴度看到好几次白序都差点被抓住,又堪堪逃掉,好似那十万纹银砸向自己又飘走一般,恨不得亲自下场手撕对方。
苏胜倒稍微镇定一些,不过心绪也随着场上的攻防起伏着。那姓白的小子不仅箭术了得,虽然从场上的躲避动作来看,生疏得很,却也算灵巧。时间拖得越久,反而是胜负难料。
石继威倒是颇觉满意,白序这小子果然聪慧,一点就透。在场上就顾着躲闪,虽无攻势,但只要时间够久,怀荒镇那个莽夫最终必定趴在地上认输。此番赌局,果然是天意使然,也许是李觐曾诚意动天,给了我这么个机会。
校场上的拳脚依然你来我往,尘土微扬,潘子翰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白兄弟,在重明楼上还以为你是个文弱小书生,再后来更是一箭射爆我头顶的酒壶,如今还能够和怀荒军镇的精兵拳脚相向,还真是惊喜不断。
随着时间的推移,怀朔军镇的士兵也看出了苗头,那怀荒军镇的壮汉拳脚越来越慢,而白序时不时还能回击一二。于是,但凡回击得手时,便爆发出雷鸣的喝彩声。
裴度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一个刚入伍的新兵,竟然厉害如此,这难道是石继威的圈套?此后三年,还得看他怀朔的兵在我地盘上募兵,在月市和年市护送商人出关,还有那十万的纹银。他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下荒村的事情向节度使大人禀报即可,为何要兴兵来问罪,如今反而落得一身的债。
苏胜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目光一直盯着校场上的那道身影,闪躲腾挪之间,步伐越来越娴熟。
当端木序一拳击中已气喘吁吁的壮汉时,没有人惊讶,那壮汉倒地之时,爆发的是经久不息的喝彩声。
城门楼上,裴度便欲掉头离去,身后却传来石继威冷冷的声音,“裴兄,何必如此着急,立下字据再走又何妨?去,笔墨伺候。”
怀荒军和武川军都已经离开,早已没有之前的杀气腾腾,只各留下两张字据,摁上了两位校尉鲜红的血手印。
此番能够让南北两军镇退兵,居功至伟当是端木序,但随后的几日,他便待在神机营中,并不外出。连潘子翰几次来邀约,都被他委婉拒绝,几番比试,让他粗略感受金磐境和明微境之玄妙处,在心中不断体会和感悟,他可舍不得陪着潘子翰又醉倒在某处。
一晃便一月过去,端木序依然待在神机营中,日常便营内的操练。潘子翰又到神机营内来,硬拉着他出了关城。
“白兄弟,不是我要拉你喝酒。我知道上次喝酒惹下麻烦,你小心一些也不为过。不过此次可不是我酒瘾发作,而是从宪京城来了个朋友。”在路上,潘子翰絮絮叨叨地解释着。
“我知道兄弟你是有本事的人,不需要巴结谁,谋求升官发财。只是个好朋友来,我在此处便只有你个朋友,便想着带你去。省得让别人觉得我在此处是孤家寡人,那多不凄惨。”看到端木序有些不相信的眼神,潘子翰只得继续解释道。
一个有些不情愿,一个硬拉着,过了那延折河,又来到了有仪轩。端木序看了潘子翰一眼,意思很明白,你不怕又被扔进河水里。
潘子翰一脸无辜地说道,“我收到的传信,就是在这里碰头。而且,此次出营,我已在王录事那里做了登记,无妨。”
两人进入院中,便有人领着,还是去了曾经去过的那个雅间。进了房门,便看到三人已围坐在酒桌旁,其中一人正是石继威。潘子翰一愣,拉着端木序也在酒桌边坐下。
“潘兄,听闻你主动请缨,来到怀朔军镇协助石校尉,我刚巧经过并州,便马不停蹄地跑到这里看看你。”酒桌之上,一人用手拍了拍潘子翰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