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招序冷着脸,伸出了手。

    管事把他浑身摸过一遍,拽下了他腰间的玉佩,又抽走了他手中折扇。然后一指马车:“那车上有我们老爷为你准备好的衣衫,你离开之前,还得换下身上这一身绸衫。”

    李招序板着脸理论:“就算是我拿了纪家的东西,我做这么多年秀才,又打理了名下铺子那么多年,难道还赚不来一套衣衫?”

    言下之意,他这身衣衫是他自己赚的。

    管事嗤笑:“你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吗?我家老爷没找人砍死你,已经是他大度。李秀才,你还是乖乖的吧。要不然,我可就去报官……”

    李招序一拂袖,直接上了马车。

    管事嗤笑一声,对着他背影扬声道:“李秀才,你还别不服气,你这些年花用了纪府的东西,还是偷着花的,我家老爷愿意放过你,你得知足。”

    马车中的李招序面色难看无比。到了这一刻,他已经知道,纪父愿意放他一马,并不是因为大度。而是想要捏着这个把柄使劲折磨侮辱他!

    就算如此,他也得乖乖听话,因为他承受不了惹怒纪父的后果。

    纪淑荷带着孩子站在一旁,眼看管事负手站着,她慢慢地凑上前:“李叔近来可好?”

    李管事撩她一眼:“不劳惦记。挺好!”语气和脸色都很冷淡。

    纪淑荷气的暗自咬牙。

    以前全氏在的时候,府中下人中以于家最为得意,等闲人都不敢得罪。只是纪父好转之后,府中下人被严查了一遍,凡是中饱私囊欺上瞒下的,都被处置了。其中以于家为最,送官两个,杖毙了几个,剩下的全部撵出府去。

    于家人被罚,底下的小管事就露了头。纪淑荷记得面前这位李管事去年还小心翼翼给自己送过东西,想要走她的门路。

    那时候的他谄媚讨好,和现在完全两样,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纪淑荷只知其一,却不知道李管事之所以想要往上爬,是想给自己女儿报仇。

    纪父常年打理生意,没心思管理内宅。那于管事听命于全氏,在府中一手遮天,就没他不敢干的事。他有个傻侄子,偏要娶他女儿,李管事拒绝不能,结果女儿嫁进去不到一个月就香消玉殒,他连尸首都没看见。

    如果正常病死,于家怎么会不给他看?

    后来他多方打听,才从一个帮着搬尸的婆子那儿得知,女儿死后浑身没有一块好肉,周身都是被凌虐过的痕迹……李管事当时还大病一场,立志要给女儿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