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西亚没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久。下午很快就到了,她坐上了马车,准备去实验室。

    马车不疾不徐地行驶在大路上,车轱辘不停地转了半小时,直到繁华的街景渐渐地变得越来越稀疏,切西亚已经来到了郊区,这里是特奥蒂瓦坎的边缘地区,地上凌乱的长满倾斜的灌木丛,很少有人居住。

    马车拐过一条小道,很快,一栋红房顶庄园出现在切西亚的面前,周边,白色围栏砌起,把灌木和杂草统统阻挡在墙外。

    这地方是萨得的私人土地,他的父母为他买下了这块地方,原本是作为临时居所使用的,他改造了这里,现在,这块地方被当成实验室使用。

    切西亚很快进了门,穿过一段木质走廊,她到了地下室门口,手在墙上某个地方按了按,很快,这里就出现一条暗道。

    过道上,除了摆在墙上用以照明的幽幽壁灯以外,什么都没有。一直走了几分钟,切西亚才停下脚步,面前,一成不变的漆黑石壁终于越来越宽,直到最后,出现了一道与环境极为不搭的深色大门,大门上,粗糙地雕刻着一些简陋的画面,一个长满犄角的恶魔塑像倒立在门楣上,面孔狰狞,手上托举着一盏照明用的灯。

    打开门,内部,是一个并不算小的空间,一盏铁质的古枝状吊灯上插满蜡烛,幽幽的光把整个空间照亮。切西亚先是看到了一大排的书架出现在视线里,上面大多数是一些神学典籍。不远处,是一个木质书桌,一座做成高脚杯样式的烛台被放置在一角,另一边则摆着一架星象仪,星象仪中间,似乎放置着什么东西,闪着盈盈的光。而中间的地方则零散地放着几张羊皮纸和放在一边的笔,此时,萨得坐在椅子上,正在匆忙记录着什么。

    切西亚悄悄走了过去,从后方拍了拍他的肩膀。

    “嘿!萨得。”

    她明亮的双眸幽幽的,一眨不眨地看着萨得的笔记,趁着他没回过神,切西亚偷偷吻了吻他的脸颊,才问道,“地牢里的人,样本已经搜集好了吗?”

    “没有。”一边,萨得放下了笔,他转过身,握住了切西亚放在他肩膀的手,头自然而然地靠在切西亚肩上,道,“一起去吧。”

    地下的实验室,不仅拥有一个小房间,内部还通往一个被改造成地牢的黑暗空间,原本应该是作为地窖存在,现在被他粗糙地改造成了分割开的牢房以供研究使用。

    作为一名无信仰者,萨得很早已经就开始研究起牧师来。

    自两百多年前,预言之神阿波卡最后降临在神殿后,神迹再也没有展露于人间。如今,进入新历已经两百多年,神也消失了两百多年了。这个年代,尽管教会依然拥有绝对的权威,但野心勃勃的女王一直在试图收回教会的权利,然而,另一方面,女王又对教会无可奈何。

    神虽然已经离去,但神赐予给牧师的那种能量却依然没有消逝,在医疗落后的年代,神力是教会能够延续的重要原因之一。这奇异的力量从外表看只是一团白光,然而,被牧师掌握后,却可以让他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神力不仅可以治愈疾病,杀人,甚至能操控人的思想。

    这个人人信奉神明的年代,无神论者的下场甚至比异教徒都凄惨得多。

    幸运的是,切西亚和萨得都是贵族。

    萨得面容俊秀,温和有礼,从外表到礼仪无一不面面俱到,宛如一名翩翩的王子。他是个纯粹的西瓦利贵族,偶尔从腔调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点疏离和冷漠。但是切西亚知道,其实萨得是个自我、又大胆的人。

    萨得是继承米尔克家族勋爵的顺位继承人,切西亚也亦然。只不过,萨得有个野心勃勃,专注权利的表妹安吉丽娜·米尔克竞争继承权。而切西亚却是独生女,她是早产儿,从小就体弱多病,为了更牧师方便的看顾,切西亚常年住在教会,并且成为了一名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