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暗中为周天子立下功劳,方老弟才能将功赎罪,宣告‘复活’。这恰恰说明,尹吉甫与虢公长父只是貌合神离,当方叔荣归镐京之日,便是虢公长父失势之时。”杨不疑开始称赞起尹吉甫来。
蒲无伤似懂非懂。但素来视天下凡夫俗子为草芥的杨不疑,短短半个时辰竟连夸姜艾、尹吉甫的智力超群,倒是罕见得紧。
“伪信在尹吉甫那假戏真做,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罢?”蒲无伤弱弱问道,他已经隐约觉得自己脑仁发疼。
“算罢。”
“那即将到来的巫山之行……”蒲无伤开始关心起前程。
“尽人事,听天命罢,”杨不疑突然面露诡异,笑着问道,“蒲掌门,神农派会造春药么?”
“杨兄你想作甚?”蒲无伤一惊,差点背过气去。
“你问这个干什么?”蒲无伤不屑一顾,“春药是巫医才干的事,美其名曰‘仙丹’,实则害人害己的把戏。”
“权力是最好的春药,”杨不疑轻狡一笑,“这才是我问话的目的。”
“这又是什么理论?”蒲无伤心中略微释怀,对方原来是拿春药作比,尽管这个比喻有些难登大雅之堂。
“你说,巫教到底在追求什么?”杨不疑抛出问题。
这问题可难回答得紧,就自己的认知范围而言,巫教巴不得正派医术统统灭绝,但这绝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顺着你的话由,”蒲无伤卖了个乖,“便是追逐权力罢?”
“什么样的权力?”杨不疑显然不满意笼统的回答。
“颠覆大周政权,坐上周王静的宝座?这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了罢?”
“你觉得当今天子有权力么?”杨不疑反问道。
“当然,至少比我这神农派掌门有权力得多,”蒲无伤不假思索,“掌握生杀予夺大权,权倾朝野……”
杨不疑似笑非笑:“你确定?”
蒲无伤被对方盯得发虚,观点发生动摇:“或许也不全是,他正在失控——至少,公卿们派别林立、诸侯们各怀鬼胎,四夷更是不听他的,巫教,商盟……”稍微一数,蒲无伤便发现这周天子的权力未免也太受制约。
“他连娶谁家的女儿当王后都没法决定,”杨不疑也觉得好笑,“这不是真正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