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徐氏款款作礼,面带笑容恭贺道喜,又说准备了一桌美酒佳肴,中午为汉王庆贺。
朱高煦站在后门里面,径直问道:“我离开孟养司时,矿场已在采石,沈家这边的进展如何了?”
沈徐氏的脸红红的,柔声道:“殿下放心,第一批翡翠矿石已到永昌府仓库,本月底可能就有一些玉石运到昆明城。我们加工出翡翠首饰、与各地商贾交易等事宜,殿下都不用担心。”
“那就好。”朱高煦的心情变得稍微轻松起来,翡翠贸易的巨大利益、对他十分重要。他便放松地在一张石几案旁坐了下来。
朱高煦接着说道:“思行法被抓了,孟养宣慰使已换了思行法的弟弟,叫思任发;今后咱们仍要每年给他八百两白银。
本王要让云南各方、周围诸土司看到,咱们签押的盟约不会轻易改变。白纸黑字写了八百两,不管是敌是友,本王就要兑现。本王最看重的就是信用,做买卖更得如此!”
沈徐氏陪侍一旁,认真地倾听着,频频点头。
她伸出白玉一般的手指,亲手摆弄起了功夫茶。她一边做着琐事,一边时不时看朱高煦一眼,声音也愈发温柔,“殿下出身宗室贵胄,原该养尊处优,却能亲身到那山野蛮荒之地征战,百战百胜所向披靡,威慑各方土司,当真叫人赞叹。”
朱高煦听罢,随口苦笑道:“沈夫人有所不知,当年父皇还是燕王时,我才十余岁、就去过蒙古草原。靖难之役若是没有我冲锋陷阵,那场战争必定更艰难,你信么?”
沈徐氏一脸敬仰道:“妾身略有耳闻。如今见殿下英雄了得,哪能不信?”
她的声音柔得像水,神情也是充满了仰慕倾心的模样,叫人十分受用。但她究竟是发自真心、还是一种技巧,朱高煦还真的无法确认。这沈徐氏虽是一介女流,但她待人处世的手段,确实很有分寸心思。
沈徐氏捧着小盏递过来,又用随意的口气说道:“汉王府上书请赦免云南府一些罪犯,朝廷已经准了。李楼先的夫君最近已回到了昆明城团聚。他们夫妇想见殿下一面,当面谢恩,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李楼先那夫君叫甚么……好像姓陈?”朱高煦随口道。
沈徐氏轻轻点头,微笑道:“殿下记性不错,她的夫君叫陈兴旺。妾身听说陈兴旺前些年逃亡在老挝土司,跟着一些亡命徒、受雇于当地一些大户豪强,做的勾当恐怕也不太见得人。”
朱高煦寻思,那李楼先讨好自己,也是为了求情帮她忙,现在事儿已办成;而她一个戏子,自己也从她身上得不到甚么回报。
他便说道:“算了,那件事不过是举手之劳,让他们不用再挂在心上。他们夫妇分别那么久,好生厮守着,不用操心别的事了。”
沈徐氏轻轻摇头道:“恐怕没那么好。”
“哦?”朱高煦微微有点好奇地发出一个声音。
沈徐氏低声道:“那陈兴旺带回来了个男孩儿,李楼先问他孩儿的来历,他也说不清楚。李楼先向我哭诉,陈兴旺成天与那孩儿形影不离,连睡觉都在孩儿房里,看得比甚么都宝贵,恐怕是陈兴旺在外面与别的妇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