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灵也沉默了——两个宫女,一个与麦冬说了几句闲话,没留神贺礼;一个跑去厢房门口,更是看顾不到。
怡泉也就罢了。
可碧雪平日里,也不是不警醒的性子——她会如此与麦冬闲聊,必然是厢房之中,别宫宫女,人皆如此,这才一时松懈了下来。
是啊,万寿佳节——妃嫔们在前殿聊天。
主子们有主子们的应付,奴才们有奴才们的快活。
那么一群奴才在厢房里,个个也不是锯了嘴的葫芦,万寿佳节,整个宫里的奴才,人人都有赏钱,谁人不高兴?
人多音杂,嗡嗡扰扰,下黑手的人只怕就藏匿在人群里。
若是贺礼旁边,一瞬间无人看顾,那人瞅准了时机,污洒画像上几点赤丹,又是什么难事?
要命!这岂不是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她都想到了,胤禛早已比她先想到了几层,更兼着三四种设想在心中滚了一滚,一时也是头绪纷乱。
他绷着一张脸,站了起来,扬声就喊苏培盛进来。
苏培盛麻溜地就钻了进来,就看皇上指着地上两个还在抖抖索索的宫女,看都没看一眼,恨恨地扔下一句“一人二十板子,马上打!”
苏培盛利索地连连应了,心里却是跳了跳。
他悄眉悄眼地望了宸嫔娘娘一眼——宸嫔身边的宫女被打板子,还是二十板子,可着实不轻!
便是年纪轻轻,身强力壮的小太监,二十板子下去,也要疼得眼睛直翻,两条腿跟兔子一样直蹬,三十板子下去,嘴里就该吐白唾沫了。
若是过了四十板子,能不能保得住两条腿,就看祖宗和爹娘的造化了。
碧雪和怡泉,却是大喜过望,听了皇上这句话,两个人就跟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捡了一条命似的,一脸鼻涕一脸眼泪地磕了头给皇上谢恩。
两个人出去后,吉灵只听得外间的奴才们来来回回走着,搬着打板子要用的长凳等物,长凳凳腿划过地面,发出滋滋啦啦的拖曳之声。
又待了片刻,便听院子里噼里啪啦皆是打板子的声音,两个人同时受刑,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