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这里都不能被撑作是棚子了,几根撑着棚子的木条比之前看到的更细更不牢靠,那些盖在棚顶的布料,甚至只剩了一些布条,连遮风避雨都做不到。
棚下的铺盖上坐着一个看样子十一二岁左右的小男孩,自沈观进入他的视野之后,便颇为警惕地看着他。
小男孩旁边还躺着一个老汉,脸色惨白,衣不蔽体,仔细观察连胸脯都不再上下起伏,已死去许久了。
叶星冉摆了摆尾巴,示意便是这里。
沈观皱眉,尽量和气地问那个男孩:“你多大了?”
小男孩迟疑地看了沈观一眼,眼中的警惕还未完全消失,甚至还隐隐地有些敌意。
无论在何处,对突然闯来的陌生人,总归要有三分警觉,沈观也是这样的人,对于小男孩的反应并不意外。
而且男孩旁边死去的老汉,看年纪多半是他的父亲,小男孩年纪这般小,又刚经历丧父之痛,或许他现在应该想的是,该如何打开这个男孩的心结。
“别害怕,我对你没有恶意。”沈观想起自己下马车时,为了防止小锦鲤又突然讨食吃,曾在鱼缸底部的暗格里,放了一小块薄饼,沈观将那块饼取出,对着小男孩伸了伸手。
两人对视片刻,小男孩突然从铺盖上跳起来,抢走沈观手中那块小得可怜的薄冰,狼吞虎咽两口便下了肚,看样子已经饿了好几天。
不过也是,他刚刚丧父,又一个人住在这么差的环境中,哪里来的吃食呢?
这男孩看上去实在怪可怜的,叶星冉忍不住生了恻隐之心。
“我十三岁了。”小男孩的嗓音沙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看他的长相和发育程度,比之正常的十三岁青少年要差上一大截。
“还有饼吗?你还想问什么,我全告诉你。”
“给我饼就行,求求你了。”
小男孩刚刚还警觉又充满敌意的目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饿到泛着泪花的眼睛。
人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突然获得了一点点极难饱腹的吃食,就会像是望梅止渴,饱腹的欲望会战胜一切尊严,让原本就难以忍受的饥饿变得更加难挨。
沈观叹了口气,抱着小鱼缸慢慢蹲下来,眼神和小男孩平齐,定定地端详着小男孩。
其实早在他来乱葬岗之前,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出,所以命本寂从宫中搞来了一块锦衣卫的牌子,就揣在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