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冯小花觉得很不对劲,不管是严寒生今天一反常态睡懒觉,还是从她厨房里偷馒头,处处透露着诡异。

    她有一种严寒生脱离自己掌控的无力感,而且她记得很清楚,早饭过后她就把厨房门锁上了,严寒生没有钥匙,他是怎么开门的。

    她心里升起几许慌乱,马上跑进严寒生屋里翻了起来,屋子里乱糟糟的,她从严寒生的床下找出一只新鲜的酒瓶子,瓶底遗留着少许没喝完的酒液,冯小花把鼻子凑到瓶口闻了闻,勃然大怒,跑去找丈夫告状。

    在菜地旁边找到陪孙子玩的丈夫严贵,冯小花气势汹汹拎着酒瓶子就冲了过去,严贵怕她吓到孙子,忙把孙子藏到身后,没好气的吼:“你这是干嘛?吓到我宝贝孙子了怎么办?”

    看到宝贝孙子严玺,冯小花的凶意收敛了点,但她想起脱离掌控的严寒生,觉得这件事刻不容缓,把酒瓶子交给严贵,向他告状:“当家的,严寒生这兔崽子要造反了,我说他怎么今早起得迟,原来昨晚背着我们偷偷在屋子里喝酒!”

    严贵看着酒瓶子,脸色变得凝重,这种酒他当然认识,村口小卖部要卖五块钱一瓶,他自己偶尔喝点小酒都是去打村里自家酿的散酒喝,舍不得喝这么贵的,毕竟要养活儿子孙子,儿子严宗宝能在县城有一份工作,全靠他和老妻一分一分攒钱,找人疏通关节得来的。

    最重要的是,严寒生外出打工的所有钱都上交给他们老两口了,兜里比脸都干净,他哪来的钱买酒?

    冯小花一拍大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肯定是王小草背着我们藏私房钱,我就知道她不老实!”

    严雪梅今天回娘家走亲戚,远远的,就看到自家爹娘站在菜地旁像吵架似的,她心下一急,加快脚步走过去,打算劝架,走近了,才发现爹娘并不是她想象中那样在吵架,她娘愤怒的样子倒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

    “娘,谁惹你生气了?”严雪梅是个孝顺的女儿,在娘家时,她娘从小就教育她要对二哥严宗宝好,严宗宝是她亲哥,严宗宝过得好,她在婆家才有底气。

    婚后,严雪梅谨遵母亲的教诲,在婆家与妯娌争财产,争资源,搅和得婆家整天鸡飞狗跳,她自己见缝插针把婆家的好东西往娘家搬,她这辈子最自豪的事就是家里花两千块托人给二哥严宗宝弄到一份工作,其中她出了八百块,全是她从婆家抠来的。

    冯小花翻了个白眼,“还能有谁,不就是你那好大哥。”

    严雪梅有些惊讶,大哥严寒生不是爹娘亲生的,这事她从小就知道,但大哥为人憨厚老实,笨嘴拙舌,她一向不太能看得起他,觉得他唯一的优点也就是干活踏实,孝顺父母了。

    但今天,娘居然被他气到了?

    冯小花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从严寒生睡懒觉赖床不起,到他偷拿家里的馒头,再到自己发现他偷偷喝酒,其中不乏添油加醋,将严寒生形容成了个忤逆父母,私藏钱财的不孝子。

    果然,严雪梅听了之后气愤不已,和冯小花同仇敌忾骂了严寒生几句,振振有词的对严贵说,“爹,大哥也太不像话了,你可得管管他。”

    想了想,又问,“是不是王小草走了三年,他想再娶个媳妇,就跟你们闹脾气?”

    一语惊醒梦中人,冯小花和严贵都没想到这一茬,被她点醒,才恍然大悟,“难怪这么反常,原来是想媳妇了,我呸!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三十岁的男人了没家没业的,带着两个拖油瓶,谁能看得上他?”

    他们不认为是自己榨干了严寒生身上的每一滴油水,害得他一无所有,反而怨恨严寒生没本事,挣不来钱,不能帮扶弟弟严宗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