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渭北的火车上,梁冰坐在床边,怔怔的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物,这些年社会发展的很快,沿海地区不断引进外资,开办工厂,吸引了不少农民去打工,她上火车时看到不少背着行囊的穷苦百姓,心里忍不住想,她的孩子,是不是也曾经像这样贫困无助,带着年幼的儿女,离开了他生活多年的村庄?

    她那些年搞研究时在乡下生活过,知道那里的日子过得有多苦,一想到自己的孩子过了三十年苦日子,梁冰就感到心酸,忍不住想要流泪。

    “别哭,等找到星辰,我们就带他回家,他现在都有儿女了呢,我们把孙子孙女养大,以后会越来越好。”魏书海拿出手帕帮她擦眼泪,低声劝慰道。

    他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但事已至此,他们能做的就是以后对孩子更好一些,弥补他多年来受过的苦,那孩子没文化,什么都不懂,只有一把子力气,还带着年幼的儿女,魏书海特别担心他出门在外会遇到什么事。

    “你说得对。”想到孙子孙女,梁冰有了精神,她和老伴一辈子搞研究,努力工作,现在老了,虽然还在工作岗位上奋斗,但偶尔也会羡慕别人家的小辈为他们带来的欢声笑语,“为了孩子们,我们也要打起精神!”

    大墩子村,自从有人来打听三十年前的事时,村民们就知道,严寒生的亲爹妈找来了,虽然这些年严寒生被严家磋磨的不成人样,但老一辈可没忘记他小时候长得特别俊,人也聪明,当时村里有个小学,严寒生送弟弟去上学,站在教室外面听一听,就把老师讲的知识给背下来了,老师当时还特意上严家希望严寒生能够入学,但被冯小花冷嘲热讽给挤兑走了。

    后来,严寒生长到一二十岁,村里多少姑娘看中他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只可惜都被严家内部的情况吓得打了退堂鼓。

    村民们你争我抢把严寒生的事抖搂给打听消息的人,现在严寒生都不在大墩子村了,严雪梅听说因为总是偷偷回娘家帮忙,还把丈夫卖羊的三千多块钱偷来给娘家用,已经离婚了,如今在严家住着,天天伺候爹娘和侄子,严宗宝听说在城里勾搭上了富婆,陈兰桂闹着要离婚。

    严家的日子一团乱,有些老人家突然想起当初严家刚收养严寒生时,原本穷困的家庭突然变得蒸蒸日上,严家夫妻干啥事都很顺当,没多久添了一双儿女,几十年来日子过得很滋润。

    “难道严寒生是严家的福星?”老人家惊疑不定的想,“那严家岂不是亲手把自己家福星推走了?。”

    这一趟渭北之行,李廷亲自陪着魏书海和梁冰来的,站在严家门口,梁冰紧紧抓住魏书海的衣袖,苍老的面容有些激动,一双眼不断搜索着,她多希望她的孩子能够出现在眼前,给她一个奇迹。

    李廷的属下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严雪梅,最近几天他们家因为严宗宝搭上富婆的事乱作一团,没工夫搭理村里人,也就不知道严寒生的亲生父母找到大墩子村的事。

    “你们是?”她见这几个人穿着气质很不一般,就像……就像在电视新闻上看到的那些当官的一样,便有些犯怵。

    自从离婚后,严雪梅的好日子没了,以前在沈家她没缺过钱,隔几天吃一次肉,每次回娘家都很神气,离了婚回到严家,父母嫂子不事生产,哥哥严宗宝挣的钱从不拿回家,她自己因为偷了沈栋梁的钱,不但被沈栋梁全部要回去,还净身出了户,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在娘家,爹娘骂她,嫂子骂她,连她以前最亲的侄子都骂她。

    严雪梅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她想起严寒生结婚前,她年纪还小,在家里一样被爹娘打骂,被亲哥严宗宝看不起,是后来王小草嫁给严寒生以后,有人替她分担家务了,她的日子才好过很多。

    “我们找严寒生。”梁冰上前说。

    严雪梅眼中立刻显出疑惑,她的第一反应是严寒生在外面惹到事了,这些人来家里报复他,于是她马上说:“我不认识严寒生,你们找错人了。”

    “谁呀?”院子里,冯小花见严雪梅去开门,半天没动静,就出来问。

    “妈,他们来找严寒生。”严雪梅悄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