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制于人,一无所有,甚至身不由己。
有什么让她能图谋的,值得她几次三番地费心靠近?
他停下来低眸问她,可眼前的少女沉默着。
要说什么?说前世你待我如何?竟为我折断一身傲骨,结局被藏在空茫的史书中,千疮百孔鲜血淋漓,而这一世,我又该待你如何?
珞泱没有说话,思绪也飘忽着。
索性他没有追问到底,驾着马继续前行,飞腾起一地细碎的尘埃。
“入关处有一批刺客,燕南关口应该还有一批,要见血了小郡主,别害怕。”
萧执说着,从侧腰处的剑鞘中抽出锋利的剑,另一只手虚虚地圈着少女,握紧了缰绳,纵马一越穿过浅浅溪流。
马身如利箭从山林间飞出,势如破竹,山雀被惊醒,前方浮出一批穿着似山匪的人。
他们都清楚那不是山匪。
少年沉静地策马,直接朝对方包抄的薄弱点义无反顾地冲去,手中长剑如蛇似影,银光乍现,溅落鲜艳的血花。
他毫无犹豫地抽出,单手再刺入,剑剑只取敌人要害,血水洒落在马蹄下,踩出浓烈的印记,似乎要深深刻入这片清晨初醒的山林中。
剩下的敌人对视一眼,咬紧了牙关,身为死士,生死早便置之度外,他们要以命搏最后一把,做一场豪赌。
刀光晃眼,敌人猛得一起冲向前方几乎单枪匹马的少年。
萧执目光阴郁,下意识地圈紧了身前的少女。
太浓重的血色总能触发他那些过于阴沉的回忆,煞气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伸展手脚,在叫嚣着,拉扯着,似乎要把他彻彻底底地拽入黑暗之中。
昏睡的野兽张开獠牙,猛地嘶吼一声。
他眼前的敌人只剩下狰狞的脸,将剑身狠狠地刺入,却摆脱不掉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它们缠绕在他的四周,似乎要将他一起吞噬。
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辽地的那个傍晚,天际的夕阳红得像血,淌了一地,他身后的人,逼迫着将他的剑锋对向至亲,而他的至亲双目通红,痛恨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