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峰静下心来开始每日的功课,这时,他听到了踉踉跄跄的脚步声,一入耳,就知道这是那酒老头的声音。没想到,这老头居然进了相邻的舱房。这灵舟虽好,但船板不见得如何厚实,没多大会,酒老头的呼噜声就传进了赵峰的耳朵。赵峰摇摇头,开始后悔自己没买上层舱房的票了。
到了半夜,赵峰从静修中醒来,就听到那老头竟然在低声说梦话,隐隐约约听了几句“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都说了,你们别杀我呀。”“天地良心呀,我真的没有了!”这几句一入耳,赵峰忍不住一个激灵,“这个声音?”赵峰连忙催动功法,刺激了一下耳朵的穴窍,这声音就清晰多了。“希海,你个老狗,一定让你断子绝孙!我一定灭你满门!”
希海?赵峰心中突然闪过十几年前的那段不堪记忆。希海是松阳观弟子,也曾是一时俊秀,只是因为犯了大错才被松阳观放弃。没想到,这个淹没十几年的名字突然出现在耳边。想到这里,赵峰忍不住回忆起那老头的形貌,赵峰越是回想,越觉得有些熟悉,突然,赵峰冒出一个想法,难道是希辰?那个把他带入道门的人?会是他么?正在这时,赵峰听到那老头一头栽倒在地的声音。想到这里,赵峰再也忍耐不住,他走到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却没得到任何回应。既然得不到回应,赵峰干脆狠狠敲了几声,这才听到踉踉跄跄的脚步声。
“谁?”一个低沉含混的声音问道。
“我,住你旁边的,开门!”
听到这里,那老人才打开了一条缝,赵峰一把把门推开,没想到,这老人居然就失去平衡,一个跟头倒在地上。赵峰看到这老头已经彻底昏了过去,只好轻轻拨开了他的头发。乱草一般的头发下,露出一张枯瘦的脸庞,虽然已经过了一年多,可是,赵峰还是认了出来,这酒正是赵峰的师傅—希辰。
赵峰看到这张伤痕累累的脸庞,一行清泪忍不住落了下来。赵峰连忙把他抱了起来,没想到,手一碰到希辰的脊背,却发觉他背上居然有一处软绵绵的,好似藏了什么东西。赵峰又摸了一下,却发觉除了后心之外,其他地方都是瘦骨嶙峋的脊背。赵峰手一使力就把他背上的衣服撕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八爪鱼一般的东西。这东西紧紧吸在希辰后心上面,一张一缩地跳动,好似背上长了一个心脏一样。
“这是什么东西?”赵峰心里一惊,这时,希辰似乎醒了过来,慢慢抬起头,一双充血的眼睛里满是疯狂之色。
“你看到了,嘿嘿,你看到了…”希辰居然慢慢爬起身,神经质一样笑着往里走。
赵峰急忙问道:“希辰子师傅?”
“嗯?”听到这话,希辰的脸瞬间就凝滞了,许久,才说道:“我就知道,我躲不过的,躲不过的。”然后,也不关门了,径直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木然地望着赵峰。
赵峰跟了进来,轻轻带上了门,说道:“师傅,我是赵峰哪,你不记得我吗?”
希辰双目无神,慢吞吞地说道:“冒充我的弟子,以为我会相信吗?”
赵峰感觉希辰的精神好似不太对,他慢慢谈起了当年的经历,甚至在京都时候的事情。
希辰撇了他一眼,依然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赵峰。
赵峰不知道,仅仅一年多不见,希辰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感觉,这个希辰,跟京城的时候,已然决然不同了,更像是小时候的哪个希辰了。
随着赵峰的讲述,希辰的眼睛逐渐由了神色,许久,他才问道:“你怎么到这来了?”
赵峰大喜,问道:“师傅,你想起我了?”
“没想到,一年不见,你居然进阶灵源境界高阶了,了不起,我松阳观一脉居然又有了传人。”希辰嘴里说着,脸上却丝毫表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