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灯光静谧明亮,书桌上投影下小小一片阴影,沙沙的书写声时不时响起。
舒檀在奋笔疾书,写的都是最近几天的工作日记,写到最后,又特地将从厉宁述那里听来的几个方子都记下,“上齿牙龈肿痛属胃经有热,可予黄连上清片治之,下齿属大肠经热盛,可予麻仁丸。孕期风热感冒......”
她记性好得很,又怕自己以后回看不懂,于是将厉宁述的解释记录得详细,中间几次差点写歪,写到厉宁述说的其他事上,比如生姜紫苏酱怎么做。
“麦芽半斤煎水,可退奶......”写到这一句,她忽然愣了愣。
想起当时自己非要他说这是做什么用时的对话,真是好笑,自己还以为是感冒能吃的呢。
再一想他那句“你想要用得上,且得等起码两三年呢”,当时没什么太大感觉,现在想起,倒又莫名觉得脸孔一阵微微的发烫。
羞涩和赧然好像都来得迟了一点,舒檀心道,所以很没必要嘛。
转天是周日,也没什么事可做,投的论文已经过稿了,暂时也没有新的课题可写,病人也都还好,没什么需要担心的,舒檀在屋子里转了转,简单打扫了一下房间,去扔了垃圾,提回来一兜子水果。
五月的太阳已经开始猛烈,楼下的花木枝叶已经变得苍翠,舒檀趴在阳台静静地看了半晌。
隔壁的老黑和小白在猫爬架上,和她同个姿势,不过它们是在看纱窗外飞过的小虫子。
要不是厉宁述打电话过来,舒檀还可以发呆几小时。
“吃不吃鱼?”厉宁述开门见山地问道,“杨大可说昨天钓了一桶鱼没人吃,今天都拿过来,叫上几个人一起吃鱼火锅。”
于是舒檀又欢快地过去蹭饭了。
她过去的时候杨大可已经在了,见面先寒暄打招呼,问她什么时候搬过来的,舒檀想了想,“......有两个月了。”
说完又暗自哇一声,原来时间过得那么快,都两个月了,她才真正意义上吃到厉医生做的菜,真是太不容易了。
这样想着,她就往厨房走,想跟厉宁述说谢谢,给他吹几句彩虹屁,结果刚叫了一声厉医生,他回过头来,满手都是鲜红的鱼血,立时又将她的话给吓回去了。
“什么事?”厉宁述淡淡地问道。
厨房里到处都是鱼腥味,他脚边还有个红色的塑料桶,满满都是活鱼,舒檀眨眨眼,鼻子一皱,“......没、没什么,就是、就是我过来了。”
好干巴巴的一句台词,舒檀说完就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