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声敷衍有之,众星捧月有之,在角落里低头品酒的也有不少。
若有可能,许厌也想静坐着,只管摇晃酒杯。
不过很可惜,她不仅不能,还得笑容得体地挽着她名义上的‘儿子’和听都没听说的人互道问好,把自己的身份宣扬出去。
和几个对着顾堂乔暗自奉承的人谈过之后,接着举着酒杯直直向一个位置而去。
顾堂乔自来到丰城,从来没有带过任何一个女伴出席酒会舞会之类的场合,这次身边破天荒地带着一位相貌谈吐不俗的女人,不论何处,都有人明里暗里观察动静。
更别说,现在他们要去的方向,站着的是在丰城名望不小的商人。
二人碰了一杯,磕碰声清脆,浅浅饮了一口酒,顾堂乔侧脸瞥过来,介绍道:“母亲,来,这位姓周——”
许厌弯唇一笑:“周先生好。”
“这是卞先生。”
许厌颔首:“卞先生好。”
卞汉白虽然意外于顾堂乔领着许厌直接过来,但还是理解,一听到这一句‘母亲’的称呼,顿时笑容僵住,眼中惊骇,心中一时之间纵起惊涛万浪。
但他勉强维持住了仪态,瞥一眼好友,结果见他外泄的情绪比他还明显,好在到底是回了礼。
离开这边,顾堂乔毫不掩饰地瞧了身旁面色平静的女人,没说什么,继续向前走。
卞汉白站定在原地,低声询问道:“灵均,你……”
周芝生的神色稍缓过来,卞汉白微惊,他这位好友竟是罕见地才从沉浸之中恢复过来。
想起刚才那个惊雷般的消息,又联想到数日前好友曾经独自带着顾堂乔的‘母亲’去一票难求的京湖会馆看戏,霎时间心中闪过一个无亚于石破天惊的猜想。
周芝生的眼神不自觉地顺着那道人影追随而去,眼神里淡淡勾出一缕薄哀,如远山蒙黛霭,让他的心立时如坠着千百万斤的石头,垂下眼睫,他疾快地仰头灌了一口酒。
这……怎么可能?!
一圈兜转下来,顾堂乔终于放开手,前脚他刚走,后脚就窜上来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