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圈子里面待得太久了,陆一柏对这些事情倒是看得很透彻,至少,比尤悦要透彻太多了。
他们这一行的人,不红,是不生不死;红,是生不如死。
众人只在镁光灯下看见了他们的光鲜亮丽,但他们的背后到底有没有被绑上木偶线,又有多少人握着他们身上的木偶线,这些都是外界看不见的,甚至他们也看不到。
混出头,也许还有成立工作室的机遇;混不出头,他们只能没日没夜地待在练习室里,享受着身上缝满了镜子的痛苦。
大概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喜欢尤悦,那么地自由且乐观。
“你的意思是,她只是其经纪公司的牺牲品?”双唇颤抖着,多少有点难接受这个答案,尤悦张大嘴,抬手不自觉捂住,“她不是其公司旗下最当红的艺人吗?”
“没人会想要一个这辈子都只能当老二的人。”揉了揉她的头顶,陆一柏皱着眉头,颇有几分哄小孩的架势,“她天生没有主角相,穿上龙袍也成不了太子。”
恍然大悟,尤悦无意识地咬住下唇,左右晃动了两下身体。
她这才想起,自伏宁出道以来,她虽然年年拿奖,但都无一例外,她拿到手的都是最佳女配角的奖项,至于最佳女主角,她甚至连所谓的提名都未曾有过,更别说拿奖。
倒也不是没演过女主角,但收视率平平,更别提成为爆剧。
“我才发现,你的嘴巴真的很毒。”斜身靠在走廊的过道上,尤悦双手叉腰,一只脚的脚后跟抵在墙沿,“和你相处的这些时日,我真没发现你嘴巴这么厉害。”
“心在别人身上,看见别人的时候,当然就只剩下一个对了。”厚着脸皮,微微弯下腰身,陆一柏凑近她,有些暧昧地往她脖颈处的缝隙吹了口气,“好好休息,晚安。”
身体颤抖了下,尤悦红着一张脸,连忙低头,木讷点头。
倒也不急着戳穿,把她送回房间后,陆一柏双手插在裤兜里,心情颇好地哼着小曲,小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和心情好的陆一柏截然不同,尤悦进屋后,后背靠在房门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抬手不住地拍打胸脯,时不时腾出双手按住发烫的脸颊,颇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
暧昧逐步升级得二人各怀心事地入睡,但有人彻夜难眠。
距离剧组十来公里的办公大楼,路边的灯光都较之前微弱了不少,一群小飞蛾围绕那仅剩的光亮兀自开心,而大楼也几乎都熄了灯,只剩下那与众不同的二十楼还亮着灯。
把手里的文件扔到桌上,满脸都写着愤怒,伏宁双手叉腰,据理力争地和坐在老板椅上的男人争论着。
“你有没有搞错?你竟然胆大妄为地去偷剧组的母带?你有没有想过我的立场?我应该怎么去面对剧组的工作人员?我又该怎么去面对圈内人的唾弃?你真的是经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