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幕几人坐定,稍微寒暄几句,保持着一份不温不冷的尴尬气氛,连秦玊儿也乖乖坐着,不发一言。
李云幕看着秦玊儿,总觉这个丫头跟以前不一样了,也是,毕竟嫁人了。
“公瑾与玊儿大婚,我未能到场恭贺,今日补上贺礼,祝你夫妻二人永结同心,早生贵子。童安,”站在李云幕身后的随从上前,将用大红绸布盖着的离人琴捧在手上献给周瑜二人。
秦玊儿微红了脸,周瑜忙起身亲手接过来:“叔叔实在太客气了,这份新婚贺礼,晚辈却之不恭,多谢。玊儿,快谢谢叔叔。”
秦玊儿低着头,手捏着荷叶包着的栗子不作声,“这丫头还害羞了。”李云幕笑道。
秦玊儿忙抬起头,不承认道:“我才没有呢!送的什么东西,若是差了,我给你退回去!”
周瑜笑道:“别胡说,你来揭开看看。”
秦玊儿才放下栗子,起身周瑜旁,揭开红绸布,看到是一把破琴,顿时耷拉下脸:“你也太磕碜了吧,送把没用的琴也就算了,还是破的,也亏你送得出手?”
周瑜却是如获至宝,不敢相信的望着李云幕,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了:“这···这莫非是···离人琴?”
李云幕微笑着点点头,周瑜将琴小心翼翼捧上自己的黄花梨木制的琴桌上,细细观赏。
仲尼琴式,琴板用数百年青桐木制成,成年公鹿鹿筋为弦,底座是小叶紫檀,散发郁郁雅香。板面上镌刻离燕恨日图。黄金为徽,翡翠为轸,每样都是极品。
周瑜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惴惴不安望着李云幕,似乎在等他的同意。
“请公瑾试琴。”李云幕出手示意,周瑜方坐下。
周瑜深吸一口气,左手按弦于每个徽上,右手拈指而弹,每一段弦音清亮透彻。散音松沉旷远,回味无穷;泛音冷清,伶伶仃仃;按音余韵渺渺,犹绕指尖。音律之中,皆是斫琴者的苦心造诣及对古琴的高超理解。
而秦玊儿所说的琴板缺角,是琴师黄澜摔琴明志,以拒为董卓作乐留下的缺憾。也正是这个缺角成全了离人琴的非凡和独特,赋予了琴音灵动的生命力。
周瑜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会有机会弹奏此琴,更不用想自己会成为此琴的主人。
周瑜抚琴而停,用手轻抚古琴每一处细节,皆是称心如意,爱不释手。
“当真送我?”周瑜不敢相信的问。
李云幕点头,周瑜起身至李云幕前,撩起群襟,双膝跪地,两手相叠,将额头贴在手背,顿首相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