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盐州百里之外的陈家庄,灵州大军撇开直线大路,绕出长城之外,贴着已经废弃的城墙,再次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李中易站在一座烽火楼上,眺望着远方的大草原深处,神情格外的专注。
“云方,你的建议可圈可点,我很喜欢。”李中易扭头看着主动提出绕道的莫继勋,若有深意的的说,“你比我更了解党项人的习俗。”
莫继勋把头一低,没有吱声,心头却猛的一凛,莫非李中易已经察觉到了,他的真实身份?
“唉,千里河套之地,足以养活二十万甲兵,可惜了啊。”李中易早就知道府州折家的底细,所以,他故意拿话刺激莫继勋,“若是拓拔家统一了河套,必将成为我中国的心腹大患。”
莫继勋始终觉得李中易应该是意有所指,可是,李中易却偏偏说的异常隐晦,让他很有些捉摸不定。
莫继勋的心里非常有数,一旦党项八部统一了整个河套,首当其冲的必然是府州折家,其次才是大周朝。
府州就算有精兵威慑四方,可是,因为地狭人稀的先天性劣势,却将折家逼进了输不起的窘境。
在府州的敌人之中,排在第一位的不是势力雄厚的契丹人,反而是拥兵数万的党项八部,尤其是拓拔家的现任族长,西平王拓拔彝殷。
拓拔彝殷的哥哥拓拔彝超,当年贪图府州的地盘。举八部之兵,进攻折家。
结果,拓拔彝超不仅没有捞到便宜。反而被折家的这一代家主折从阮,一箭射中胸膛。
折从阮当时也是气急了,一直追杀不止。拓拔彝超在部将拼死保护下,虽然败退回了夏州,可以由于耽误了治伤的最佳的时机,在床第之间拖延了四个月之后,最终还是没有熬过去。
拓拔彝超的几个儿子。当时还很小,所以,临终之前。拓拔彝超明智的传位给了亲弟弟——拓拔彝殷。
从此之后,拓拔彝殷就变成了府州折家,最凶恶的敌人。
说来也很有趣,拓拔彝殷非常使用骑兵。却不擅长攻城。每次都是在府州城下顿兵日久之后,无功而返。
以折家的精锐武力,如果仅仅应对的拓拔彝殷,虽然有些吃力,倒还可以勉强应付。
问题是,拓拔彝殷确实是个很有头脑的家伙。从后唐、后晋、后汉开始,一直到后周这四个中原王朝,拓拔彝殷在表面上都采取了异常谦卑的态度。总是在第一时间上表称臣,并获得了极大的赏赐。
如果不是李中易的提醒。柴荣的战略重心也一直放在北边的契丹人身上,并没有太过重视拓拔彝殷。
显德初年,柴容仅仅是封拓拔彝殷为西平王,赏了一些东西,就搁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