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秸笑嘻嘻对老嬷嬷道:“你叫娘尽管放心,自在吃酒,我这里好得很,一切如常。”
老嬷嬷小声道:“二夫人叫四姑娘少管闲事,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我省得的。”
老嬷嬷只好回到夏氏那儿,如此这般说了。
夏氏警告地看了史秸一眼,转头和人说说笑笑起来,“家里安排了折子戏,吃了酒一起听戏呀。最近戏班子流行什么戏我都不知晓,好久没听戏了……”
史秸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转眼一气将刚才发生的事给史秋等人说了。什么勿视勿言,那要看针对什么对象,小姑娘就是该知道人情淡薄世间险恶,多多积累经验,多多交流感想,以后才好在后宅讨生活。养得单蠢痴傻,那才是害了她们呢!
史秾年纪小,没太明白史秸的意思,软萌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姐姐们看。
史秋心下吃了一惊,秀美的眉头皱起,“心里有数便是,先应付了当下,回家再议。”
却说张氏带着李嬷嬷匆匆赶到后院,怒火中烧,指着捆作一团的小柔骂道:“该死的小娼妇小贱人,老爷爱你什么似的,你却敢挑着这时候搅合太爷的好日子!你以为当众闹出来,老爷就会纳你做妾?或者我会顾忌名声,保你肚子里的孽种?”
本来不确定,见小柔惊恐地张大了眼睛,心头更是恨得咬牙,“不要脸的东西,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你以为你是谁,老爷不过多睡了你几晚,你就把自己当贵人了?你这种货色,我见了不知多少,可你看后院有孩子从其他女人的肚皮里出来吗?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容得下你不过看在你素日老实的份上,既然你这般有鸿鹄之志,我家便留不得你了!李嬷嬷,取了她身契,奉送银子给买家,将她提出去卖了!”
小柔不住地挣扎着,青筋毕露,一脸凶相。
李嬷嬷照着那俏脸,一巴掌将其扇晕。身后自有壮健的家仆,悄无声息地将人送出去,随便挑个丑陋又孔武有力的游商,与了银子同身契,亲眼见商船远走,这才啐了一口,扭头回来复命。
张氏头一阵一阵地疼,靠在李嬷嬷身上,流着泪道:“悔教夫婿觅‘封侯’,男人再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为别的女人肚皮养的。有时候,我真是很羡慕夏氏。”
李嬷嬷悔恨道:“都怪我不提防,叫小贱人钻了空子。药都是亲眼见她喝下去的,大概是有一次我急着回事,没等到一刻钟再走,叫她将药吐了,这才有机可乘,揣了孽种。”
“后院的奴仆该动一动了,小贱人趁乱跑出来,可见我管家上还有疏漏,以后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再次发生!今日要不是四姑娘,我还有什么脸面继续管家!”
“一个贱人,宠得不知天高地厚,越老越昏聩……”
李嬷嬷劝道:“爷们儿都业已成婚,夫人,其实含饴弄孙也没什么不好。保养身子要紧,家里这些杂事不若放一放,无论怎样您都是后院领袖。”
放?怎么放?叫儿媳妇管家,那怎么辖制得住公爹,敢管他房里的事!?
张氏怎么好说当今圣上宠幸新妃,纵得太子都失了势,根子上还不是新妃有儿子的缘故。她家自然不可能与皇家相提并论,也没有皇位可以继承,可道理一通百通,她是不可能放任孽畜出生夺她儿子的东西的。她年岁这么大了,和老爷早就分房而卧,已然歇了争宠的心思,她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