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通了任督二脉的许少爷笑道,“我该说些什么呢?”
史秸跺脚,“你说该说些什么?没有个章程,这就骗到了手了么?”
许坤笑,“怎么骗了,哪里骗了?”
“你再说,我就恼了!”
许坤看着史秸的眼睛,慢慢道:“你的担心多余!我是有些被你压着的感觉,但还不至于生出嫉妒之心,反而与有荣焉,觉着我的人给我争了光!你怎么就觉得我容不了优秀,非要和你争锋?咱们是敌人吗,不是相濡以沫的关系?我如何又容不下你,受不得你?至于什么霸道凶悍,那你可够不上格!我母亲是家中唯一女儿,七八个大舅舅宠得她无法无天,二十了还没人定亲,祖父却看中了她,聘给我爹做媳妇。你想想。我家要是没有几分涵养,怎么可能娶我娘进门!”
史秸翻了个白眼,“是瞧中你外祖母的女儿会得了好遗传能生儿子吧!”
许坤尬了尬,“那不然还有我的事吗!”
史秸心想原来还是家学渊源,难怪许侍郎见她那样表现,也没有寻常士大夫那般反感。
许坤道:“我祖父叫我捎话给你,儿媳妇动辄动刀动枪,他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再来一个孙媳妇反倒是熟门熟路有了经验,叫你不必担心,以后入了门自有他作主,不必悬心多思多想。”
为了讨孙媳妇连儿媳妇都黑,这个孙儿是有多滞销啊。
史秸嫌弃地道:“可见你有多讨嫌,你爷爷生怕你讨不着媳妇,硬要把你塞给我!”
许坤笑,“只要你肯答应,不是就不讨嫌了!”
史秸沉默了半天,“可还记得约法三章?”
“史上最苛刻的定亲协议,我怎么不记得!”
史秸又陷入了沉默。
桐油灯烧得刺啦炸响,光线变得有些暗,拨了一下灯芯,房间又重新亮了起来。
史秸推开窗,站了一会儿,回过头道,“你说得对,这段时间我心里何尝没有受煎熬。开始那天晚上就觉得以你的爆脾气,一定会来找我的麻烦,没想到拴了一晚上的窗户插销连动都没有动。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就看着那插销,心里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点怅然若失。我不想听到关于你的消息,就一连几日都在家中,等到大年初一出门,才听说你不在隆县了。那时我的心可谓是跌到了谷底,暗道这桩婚事算是被我彻底搞砸了。本以为会像松开枷锁一般轻松,但实际上却没有想象中的平静,心反而更乱了。可路既然是我自己选的,我便没有资格后悔。日日待在家中侍花弄草,等着你哪天带了冰人过来宣判死刑。”
自嘲地笑笑,“也许人就是这样得陇望蜀,妄想得到一切,可一旦失去了,又觉得自己欲壑难填有些过分,便开始学会了反省。那日在冰雕玉树下,看到你在那,你可知晓我心里有多想奔跑过去,问你一声可不可以回头。可你掉头就走,我便知道这事被我作得没有余地了。我就彻底死了心,也没有好盼望的了。等你再来我家,我又有了一点点希望,是想好好说话的,但自尊心不容许我那样做……”
许坤颤声道,“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