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诗人以诗词争辩一年四时哪个最好,吴千语却只管站在桥上等她的心上人行过。
“小姐,伞薄雨厚,恐沾湿了衣衫,届时又要受冻,着凉了可怎么好,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丫鬟轻轻劝解,吴千语却站在桥上一动不动,头顶的二十四骨节青灰色纸伞被朦胧的雨敲打着,她浅色衣裙上已经有星星点点的雨渍了。
“他还没有来。”她只是这么说。
林寺卿每日下朝都会打这里过,这座桥是最佳的等候点,虽然也许他不一定能看见。
或许他看见了,但全然当做没看见。
闻名遐迩的大理寺卿,以心细如尘而美名远播,只要他想,就没有探究不到的事,无论那事情有多难。
可在情感一事上,套用丫鬟阿柔的一句话,林大人仿佛是个睁眼瞎,看不见对他好的人。
可吴千语知道,他不是睁眼瞎,他只是将这份心思都落到了一个人身上。
每年她过生日,林大人都会挖空心思的准备好礼,为防她不收,他假托是家里送去的。
可是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那样心思细腻的礼物,怎么可能是家族之间的交际往来而送出的。唯有精心挑选。
吴千语羡慕那个人。
她是礼部尚书的千金,自幼便受过良好的教养,本应秉承父命,嫁与东宫,去做那至高无上的太子妃,可是她偏不愿。
纵有万般好,非她良人,非她所愿,所以她不能坦然接受命运的这份“馈赠”,这是她第一回吃了秤砣铁了心的同父亲闹脾气,父亲发了大火气,罚她跪到祠堂外面,当着下人面用藤条抽她背脊,打断了两三根。
那些伤疤不易好,而东宫太子妃身上又怎能有伤疤。
也许父亲罚她跪在祠堂外面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结局,他终归是疼自己的女儿的。
她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当她拖着一身的藤条伤印站在林烜后门口时,她冷静的告诉自己,那些尊严与荣耀已离她远去,唯有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林烜值得。
“林大人,小姐受了好重的伤,您看一看她吧。”阿柔语无伦次,说出来的话叫人尴尬不已,可是她已经再说不动什么了,唯有苍白的嘴唇,昭示着,她的确吃了很多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