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子在哪儿!”
黎安安沉着脸,一手推开医馆大门,略过堂中药童惊讶的神色,大踏步地就直往厢房而去。
一声大嗓门惊得医馆屋舍上的麻雀飞了一片,也惊得张大夫切歪了手里的药材,“喊什么喊什么?”张大夫气极,“你个丫头不过是离开了几日,那小郎君还躺在床上好好的,你嚷嚷什么?!”
老头气得两半雪白胡子都翘了起来。
小郎君还躺在床上好好的……被迫听了一嘴的药童掩耳,顿时眼观鼻鼻观心,不很想考究这话中的深意。
哪知那女子丝毫没理睬老大夫的话,如风一般径直掠过。
被忽视了的张大夫面色难堪,小药童瞧着这场面,试探着悄声安慰:“……师父,黎姐姐的性子就是这般风风火火,您别在意。”
“风风火火?”
张大夫回头瞪一眼,利落地给了板上的药材一刀,“你是指她小时候,黎老爹带她来看病,让我给她扎针,结果那丫头唰地拔了银针,顺手全扎我大腿上的事儿?”
小药童摸摸鼻子,“说不得是黎姐姐那会儿年纪小,不懂事……”
“老夫还念在她年纪小,床板硬,特意让她枕在我腿上!”张大夫气得瞪眼。
小药童:“呃……”
“后来那黎老爹喂她喝药,她乖乖喝了一大碗,我还称赞这丫头懂事,这么苦的药说喝就喝了,一声儿不带吭的。病好后,那丫头钻进医馆后厨,亲自熬了碗黑糖冻梨膏给我。”
小药童面露喜色:“说明黎姐姐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他大爷的,”
老大夫咬牙,“那根本不是什么劳什子黑糖冻梨膏,那就是一碗苦得人舌根发麻的补药,苦得老夫我三天去不掉味儿!”
小药童肩膀一抖,他没想到黎姐姐小时候这么能折腾。
他心里已颇有些后悔提起这话题。
张大夫吹胡子瞪眼,似是恨不得将埋了十几年的苦水都给倒了:“事后我问那小乞丐,为何要弄一碗子苦药折腾老夫,那才五六岁的小丫头居然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同老夫说,药太苦,劝我改良一下配方?我当初不过是夸了她一句能喝苦药,这丫头竟作弄到我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