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永安县衙“张大夫状告赵氏”一案正式开堂会审。
清晨带来几许凉爽的微风,偶有几声清脆的鸟鸣。钱县衙悠悠地用过早饭,这才踱着步子迈进了衙门,堂下围栏外早已聚集了不少百姓,一个两个或低头窃窃私语,或四处张望着指指点点,人声如蜂群嗡嗡。
钱县衙理了理官袍领口,在堂上坐定,拿起桌上的惊堂木往下一拍,“升堂——!”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两队衙役从仪门小跑进来,手持威武棒。
“威—武—”
雄浑厚重的一阵吟唱后,衙门内部终于安静了下来。
“带原告!”
钱县衙高声传唤。
很快,两名衙役就带着一老头的身影进来了。张大夫跪在公案左边的原告石上,磕头行礼。钱县衙道:“堂下状告何人?”
“草民张先,”
张大夫依言陈述案由和事实:“乃永安巷张氏医馆的坐馆大夫,今日状告永安城丐帮帮主赵德全勾结朋党,私下拐卖孩童、蓄意致残!”
话音落下,围栏外旁听的百姓们顿时炸开了锅,压抑着音量小声讨论。
“你可有证据?”钱县衙淡淡道。
张大夫似乎并不受这些影响的干扰,他直挺挺地跪在堂中,只继续说道:“草民自然有证据,还请大人传唤人证初云、初月。”
初云初月被带了上来。
当她们出现在百姓们的视野中时,人群低低地吸了一口凉气。——不为别的,就为这两个孩子如今的惨样儿,初月的面上多了好几道鲜红的伤口,虽已止住了血,却仍能瞧见红糊糊的新肉。左额角上一片乌青,瞧着便是被人打过,周身只穿着麻布旧衣。
然而,这一身伤痕,与初云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初云是躺在担架上被人抬上来的。
她一张小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嘴唇干裂,往下,是两只瘦得勒出骨头形状的手,状如鸡爪。再往下——人们的视线滞了一下,初云的两条腿膝盖以下,只剩软塌塌陷下去的裤管。风一吹,就吹得那吊在半空中的裤管轻轻荡了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