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离开的车队,黄德定和李震东过海关来到了港区。
实际上,李震东并不清楚为了办通行证,黄德定花了不少的功夫。这个时候的情况有些两极化。从港区到大陆内地,办证很方便,像黄德定这种已经有一定名声的商人,更简单。刚开始的理由是回大陆探亲,后来,只要提出是去内地谈生意,就放行。而在大陆。想出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办理护照时审核极其严格,而且就算你拿到护照,签证也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想去美国等地必须先绕道港区,然后,才能去其他的国家。
即使是大陆的人去港区,也有名额数量的限制。申请的人多,分配的名额少,想过去的人提出申请后要等待批复,有时候你等一年多也没批下来。
但是,这段时间,岭南移民到港区很多人。一般来说只要有人港区的担保,从港区寄些外汇券回来,说明你有亲戚在港区,你就可以去出境管理部门去申请移民。
这也算一个有趣的现象。港区人向外移民,岭南的向港区移民。
李震东看着这个年代的港区大街,觉得也就是九十年代大陆城市的模样。城市很干净,来往的人流很多。到处都是商铺。
考虑到要去的地方是正规的商业场合,李震东提出购买正装西服。黄德定这才有些发觉自己忽略了。和小老弟在一起,让人只留意了他的谈吐。港区很多英国人,好的西装自然不缺,可是手工现做来不及。黄德定想想让人开车到一处大的门店,李震东对这里不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进门时就发现这也是一处西装的品牌店,李震东看不出这是什么牌子。李震东的这副打扮并没有引来店员的冷嘲热讽,虽然店员的眼睛里带着不屑一顾,还是规规矩矩的。随意选了几套西服的李震东要求试衣。这个时候店员有些犹豫了,这几套衣服价格昂贵,李震东开口用英语说了一句话“小姐,你的服务有问题。”事情一下子简单了。
李震东在试衣间换了一套燕尾西服,整理了一下短发。西服稍长,但这个瑕疵可以忽略不计。整个人突然就改变了形象,一个风度翩翩、俊朗秀气的少年公子哥儿。而且和这个年代的人有所区别的是,多了一种深沉的内敛,李震东自己觉得很满意。
几个店员正在窃窃私语嘲笑着刚才进去的土包子。等会儿试衣出来的人会是什么模样?她们几个女孩子在这里工作,见过别人穿衣出来后的样子,在客人走后,几个人乐得笑不可支。实在是太好玩了,有的像是大马猴披着外套,有的好似痴汉着褂。
转眼间出来的人,让她们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黄德定啧啧称奇。直到两人离开,几个女店员才如梦初醒,刚才是哪家豪门的公子?
黄德定带李震东去的是怡安华人行,位于港区中环毕打街及皇后大道中交界。楼高二十三层。汇丰总行原址的第三代总部大楼拆迁,第四代大楼从八一年一直修建到八五年,八六年正式启用。这期间,汇丰银行的总部暂时搬迁到怡安华人行。在一九七八年,李超人将长江集团总部搬往华人行,一直到九九年再迁入长江集团中心。
艾伦先生是汇丰银行一个大堂经理。在办公室里,艾伦正在起劲的研究着咖啡和茶叶的区别。很多英国人在欧洲的时候都是饮用咖啡的,到了港区生活一段时间后,渐渐有了饮茶的爱好。大班台上,艾伦学着用开水洗茶、泡茶、冲茶,觉得这一套对他来说太复杂。接到大堂服务小姐的电话说是有客户,艾伦停下来。一般的储蓄业务并不需要他出面,需要他出面的业务都有些特别。
黄德定、李震东进来的时候,艾伦很快有了印象。眼前这个有点胖的男人是自己的一个大客户,而另一个少年自己并不认识,但是一看相貌打扮,艾伦自然知道这位来头非小。“唏,黄先生,欢迎光临。”“艾伦先生,您好”黄德定侧身介绍“艾伦,这位是李震东先生”艾伦的脑海中飞速的闪过一个念头,能让黄先生用这般正式的话语介绍,说明这个少年的身份不在他之下。艾伦趋步上前“您好,李先生,我是汇丰的艾伦”见到少年年纪太小,担心李震东听不懂英语,艾伦说的白话。李震东知道华国人乡音学普通话闹出过很多笑话,但是和这位艾伦先生一比,李震东觉得那些都算不了什么。这一口白话语音怪异之极,好不容易听懂的李震东忍不住用英语开口了“艾伦先生,请用英语吧,我能听懂”。流利的英语让艾伦一怔,哈哈一笑,自己的白话有多糟糕是明白的。
艾伦已经在港区多年,早就学会客套,这不,客人刚坐定,艾伦就把自己冲泡的茶端过来。抿一口,李震东就失去了任何兴趣。黄德定看了一眼小老弟,和艾伦聊了几句,捧了他的茶艺有长进,艾伦笑得合不拢嘴。与典型的英格兰人不同的是,艾伦非常健谈,或许这是职业养成的习惯。
李震东打量着这间充满了异国情调的办公室,房间很大,布置深色厚重。艾伦终于开口问了“黄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您的吗?”黄德定摇头“是我这位朋友李震东先生需要贵行的答复”听到黄德定的回话,艾伦有点诧异,这么小的少年,就算他身份不简单,顶多就是开立一个存储账户而已。
“我想询问一下贵行涉及的国际金融业务”李震东说出的话,让艾伦满是疑惑、吃惊。不过艾伦是职业经理人,口中滔滔不绝的提出了汇丰的业务,最后,艾伦骄傲的说“李先生,只要你的要求合理,没有我们做不到的”。
黄德定在一边点头“我的公司某些业务与国外的交易都是通过汇丰”。见到李震东有些奇怪,黄德定一笑“老弟,你不会以为我就是贩卖产品吧?我还有几间工厂。”哦,李震东点头,那真的要和境外机构打交道。
“我需要明确购买外国货币,就是外汇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