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官员一看大势已去,自然不肯为了祝明而置自己性命于不顾。于是带着陆云逍到了死牢。谁知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世子爷便怒发冲冠了。他记忆中年轻英俊的赵明堂,此时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神智都不甚清楚了,口里只喃喃念着妻儿名字,偶尔叫一声冤枉。
陆云逍那一瞬间,是真的动了杀机,拽过看守狱卒就拿出了“我要掐死你”的气势狂吼问是怎么回事那狱卒吓得尿了裤子,不等陆云逍动手便都招供了,只说这个赵明堂其实一直不肯供认罪状,所以用了酷刑,可直到最后他也不肯画押,所以是被弄昏了,人家直接拽着他的手按了指印。
也幸亏这狱卒识时务,方从陆云逍手下逃了一条性命。有了这狱卒的口供,陆云逍当即就将赵明堂提了出去,并迅速调大理寺衙役前来刑部暂时看守其余涉案人员,这其实是越权了,然而这样的情况下,陆云逍自然有权怀疑刑部屈打成招甚至杀人灭口,所以即使越权,在皇上面前也能说得过去,更不用提皇上要是知道这情况,估计能直接把祝明给罢了官职。
赵明堂情况很不好,陆云逍压根儿就没敢往大理寺送,而是直接送来了杏林馆,夏清语刚到门口,冯金山就过来向她汇报病情了:全身多处骨折,全身脱水严重,多处伤口化脓感染……
等到夏清语看见赵明堂的模样,就明白陆云逍为什么会出离愤怒了,这何止是屈打成招这分明就是蓄意杀人。而且是要用各种手段将人折磨致死。
当下不敢怠慢,夏清语全力投入了对赵明堂的救治中。好在只是伤口需要处理,另外断掉的骨头有经验丰富的孔方用手法帮助复位。不需要动手术,不然就依他目前这个状态,根本撑不到手术结束。
这一忙就是三个时辰,等到把赵明堂全身的伤口处理妥当,骨折处也用手法复位后,夏清语又和冯金山江云等确定了治疗用药方案,这才满身疲惫的和陆云逍一起回到寿宁公府。
“云逍,我觉得大姐夫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应该不是单纯的逼供。倒好像是有人刻意要折磨他。不然死刑犯人在行刑前是要验明正身的,就大姐夫这个模样,根本支撑不到秋后问斩,何况画押的口供他们已经拿到手了,还有什么必要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呢”
回去路上,陆云逍陪着夏清语一起坐马车,听见妻子提出这个的这个问题,陆云逍觉得很有可能,因点点头沉声道:“刑部之所以如此大胆。乃是因为这起灭门血案罪大恶极,百姓十分愤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死刑犯提前死亡,他们只要报个畏罪自杀或者染病身亡什么的。也没有人会追究,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有恃无恐,今日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可能大姐夫这会儿已经被他们暗中下手害死了。”
夏清语咬牙道:“这样的血案,也敢罪及无辜。刑部是干什么吃的难怪方大哥说刑部有些不妥,月姐姐也说李学士对刑部官员很有意见。认为太过严酷了。”
“这案子已经不仅仅是严酷的问题,当中说不定就有什么天大的隐情。”陆云逍目中染上一抹杀机,握紧了拳头道:“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祝明不过是一个刑部尚书而已,还轮不到他这样一手遮天,今日时辰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就要在朝堂向皇上如实禀报此事,就算不摘了祝明的乌纱,皇上也必然要下令重审此案,到那时,不管这当中有多少牛鬼蛇神,也不管这些牛鬼蛇神是什么来头,都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夏清语一听,陆云逍这话似有所指,便试探着问道:“你说的牛鬼蛇神是指”
“刘家很可能与此案有关。”陆云逍压低了声音:“先前刘祥就极力阻挠大姐姐告御状,如果不是我那时心中忽然有了一丝预感,跟皇上请命前往查看,大姐姐这会儿怕是已经没命了。而且大姐姐也说过,从府中被赶走后,就有人开始打听她的下落,这也幸亏她擅长隐匿,不然后果难料。而大姐夫又遭到如此诬陷迫害,若说京城中和他有仇,并且还能认出他的,除了寿宁公府,最有可能的就是刘家了。只是我还想不通,荣宁公虽然不争气,但也不至于就卷到灭门血案当中去,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呢”
“荣宁公是谁”夏清语问完就暗道糟糕,心想自己怎可能不了解荣宁公是谁但旋即就回过神来:如今陆云逍已经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在他面前可不用时时刻刻伪装了。
“就是当日大姐姐订婚的那个花花公子,三年前他父母双亡,他继承了爵位。”果然,陆云逍一点儿也不意外,反而耐心为夏清语解释了一番。
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陆云逍和夏清语原本不想惊动人,却不料刚进了西角门,就见张婆子迎出来道:“爷和大奶奶回来了老太太派人来传话,让奶奶回来马上去她那里。爷,老爷让您去书房。”
陆云逍和夏清语就知道家里人还是担心陆明珊和赵明堂的情况,于是陆云逍将夏清语送到余老太君的院中后,自己则转身往书房而去。
听说了赵明堂被折磨的惨状,众人都是勃然大怒,余老太君恨恨道:“这简直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沈夫人也道:“谁知大陈太平盛世,堂堂刑部竟是这么一个藏污纳垢之所如今这件案子是因为大侄女儿的缘故,所以还有被重新审理的希望,由此可知,以前不知道有多少起冤案,多少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做了刀下冤魂。这个刑部尚书当真是尸位素餐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