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亡】……？
伊利斯在这个时候想起昨晚与他对视上了的、仿若在黑夜中燃烧的猩红眼眸，以及那如水墨般在夜色中淡去的身影。
“那是什么？”他尽力使用着平静的口吻询问丽兹。“我曾经也和祂认识吗？”
“哦，你连这个都忘了啊。”
丽兹扫了他一眼，直白地戳破了他藏在心里的那点担忧：“放心，祂可不在想你死的人群范围内。说你又好运气地撞上祂是因为你以前只和祂撞上过一次，还单方面地希望和祂认识而已。”
“也不必担心祂有没有认出你来，因为这根本不需要做任何推测——祂当然能认出你。”丽兹踢开路上的一块小石子，语气还很轻快。“毕竟，这世间的一切的衰老与死亡都由祂掌控，世上不会有比祂更清楚你到底死没死的人了。”
“祂不会恨你，也不会期待亲手杀死你或折磨你。衰亡无处不在的同时又哪里都不在，不被任何存在掌控的同时又掌控着世间一切的衰老与消亡。祂出现在这里，也许仅仅只是因为祂恰好要把衰亡带给这里的某个人或者某样东西罢了。”
“至于偏偏会选在这里出现的原因么…谁知道呢？祂们家族的成员，本来就是按自己的喜好行事，谁也摸不清祂们想法的。”
丽兹向他科普了一点非凡者世界的必要常识。
“饥饿是家族里最大的姐姐，纷争随她之后诞生，疾病是与两个姐姐形影不离的妹妹。衰亡则是与家族其他成员离群的最小的弟弟。祂们带来饥饿、掀起纷争、传播疾病、掌控衰亡，是连天上和下面的家伙们都不敢轻易招惹的法则生物。通常情况下，我们会称祂们为【天启】。”
“这个家族的成员不会服从规则——人类制定的规则因制定者的孱弱而无用，天国和深渊的家伙们也没有信心与祂们正面冲突。没人可以约束祂们，祂们只按自己的喜好做事。”
“…你应该高兴，”红眼睛的女孩转过头来对着他微笑，“伊利斯，你应该感到高兴。衰亡是【天启】里脾气最好、最温和的一个。所以祂不会恨你。”
“………”
伊利斯没有给出任何回复。
他只是移开目光，将视线挪到靠近镇子边缘的、自己家所在的方向。注视那扇昨晚还没来得及被他关上的窗户，想象着凯特琳女士和小爱弥儿现在的状况。
“…要到中午了，我该回家了。”
他轻声道。
丝毫没有要邀请这位昔日友人一同回去的想法。
“是吗？”昔日的友人被转移了话题，并不一定要看到他作为回复的反应。她停住步伐，一只手按住被风吹得晃动的裙摆。“那么，我下午再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