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顾朝朝闹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两人就已经进了寝房。

    才一夜没来,屋里的气味似乎更难闻了,不仅有浓郁的草药和老人味儿,还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酸臭,顾朝朝一进门就有些反胃,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沈暮深扫了她一眼,吩咐正在洒扫的家仆:“将窗子打开。”

    “这……侯爷还病着,不能吹风吧?”家仆犹豫。

    沈暮深抬眸看向家仆,家仆一个激灵:“小、小的这就打开!”说着话,赶紧跑去把几道窗子都打开了。

    窗外空气虽然沉闷,可到底比屋里强多了,窗子打开之后,屋里的味道顿时淡了许多,顾朝朝也小小地松了口气。

    开窗的动静惊醒了睡着的永昌侯,里间传来一阵咳嗽。

    顾朝朝刻意不看沈暮深,抬脚就往里间去了。

    她进门的时候,永昌侯已经被扶坐起来,只是身体太虚弱,连眼都没办法完全睁开。昏迷多日只用参汤吊命,他的身体已经干瘪,手指瘦得像干柴一样,整个人都透着垂垂老矣的气息,虽然才五十多岁,但看起来比九十岁还苍老。

    顾朝朝一看到他,就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即便醒来,估计也活不了几日了。

    床上,永昌侯费力地呼吸,喉咙像老旧的风箱一般呼哧呼哧,从顾朝朝进门,就一直盯着她看,眼神叫人极不舒服。

    顾朝朝垂着眼眸停下脚步,福了福身后恭敬道:“侯爷。”

    “侯爷,这是夫人,您还认得吗?”阿贵主动提醒。永昌侯这次醒来,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昨晚初见沈暮深时,就没认出来,还是今早才想起有这么个儿子。

    永昌侯喉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顾朝朝正要上前,突然一股臭味弥漫。

    她愣了一下,还没等明白是哪来的味道,一直沉默的沈暮深突然开口:“父亲累了,我们先行告退。”

    他话音刚落,顾朝朝也反应过来了,第一次没有反驳沈暮深,低着头转身离开。

    她跟在沈暮深身后,沉默地往前走,在快走到自己的小院时终于忍不住了,冲到路边扶着墙吐了起来。

    从昨日中午之后,她就没有再吃东西了,这会儿吐了个昏天暗地,四肢都跟着发软。

    沈暮深平静地守在她身侧,等她吐完掏出一方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