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承认伯府待她不好,便是恶了老夫人,若是不认,那岂不是说自打嘴巴,也会让姐姐恶了她?
季宛左右为难,死死扯着袖里的锦帕,最后硬着头皮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泪眼朦胧解释说一切都是误会,说伯府对自己很好,世子也对自己很照顾,没有半分不妥。一切都是自己敏感多思,钻了死胡同,一时想左了。
云舒故意抓着她的话头把事情闹大了,除了想挖个坑给她跳,折腾她一下之位,就是想借此机会和她闹个矛盾,顺理成章冷待她,不想再与她虚与委蛇,维持塑料姐妹情。毕竟,若不是有因在先,以原身的性子,在不知道她与贺璟私情前,一直是待她极好的。
当下就哭了一场,说自己好心为她出头,甚至不惜伤了姨母和表哥的心,可结果到头来她说一切都是误会,倒显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了。
说得季宛脸皮子涨得通红,恨不得钻地缝里去。讪讪道了歉,一连几天都没脸来云舒房里,后来来了,也不好意思再多坐,只是面上淡淡说上几句客套话,就匆匆走了。
这一来,云舒耳边彻底清净了,开始安安心心养伤。季宛却觉得,自从这天之后,自己的日子就变得不好过起来。
李氏本就对她不满,这事一出,更觉得她心机深沉,傍晚等贺璟一回来,便将贺璟叫到跟前,劈头盖脸一顿责骂,
“见过眼皮子浅的,没见过这么浅的,我们伯府待她还不好吗?得陇望蜀,贪得无厌,还有脸到舒儿那去哭诉。你知不知道,今天舒儿差点就要为了她,退了这桩婚事,回江南老宅去了!我劝你趁早歇了和她的这份心,就算你不娶舒儿,也轮不到她来做这个世子夫人!”
贺璟仍下意识为心上人辩解,“母亲,宛宛不是那样的人……”
李氏见他不信,当下冷笑着叫来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叫他们原模原样云舒和季宛说的话给说了,未了,李氏又语重心长道,
“我知道你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也放不下。但璟儿,你明年开春便要下场了,若能得中,不管是入翰林也好,外放也罢,都离不开权势关系门路运作。
我们伯府如今看着风光,可内里如何你也知晓,根本给不了你多少助力。你若是娶了她,以她的家世,对你日后是半点益处也无,难道你真的愿意为了这区区儿女之情,就放弃自己一生的锦绣前程?璟儿,你好好想想罢!”
一番话下来,贺璟脸色难看,面色挣扎,虽没当场应下要忘了季宛,可当天晚上,却破天荒地没有像往日一样,到两人日常私会的后花园与季宛见面。
秋日里更深露重,季宛披着轻薄的斗篷在后花园等了半夜,却迟迟等不到贺璟。来回踱步间裙摆被蹭上的露水沾湿,季宛垂眸看着半湿的裙摆,想着迟迟未见的人,一颗心凉了半截。世子这是因为今日的事情……恶了她吗?
转眼过了月余,云舒头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等送走大夫后,李氏便旧事重提,一脸慈爱地与云舒商量起了婚事。
“舒儿,姨母初一的时候特意找广源寺的慧觉大师算了一卦,就连慧觉大师也说,你与璟儿是天定的姻缘,日后定当幸福美满,子孙满堂。你如今也及笄了,姨母想着,你与璟儿的婚事也该准备起来了,你觉得怎么样?”
不定下婚事,怎么才能让他们有机会李代桃僵呢?反正这婚事到头来也成不了,云舒自然是一切点头应好。
李氏本还有些担心,见云舒答应得如此爽快,顿时心情大好。她就说,以儿子的魅力,她哪还能不动心。之前犹犹豫豫,不过是拿乔罢了,如今说要成婚,不立马点头应了。
一个女婿半个儿,为了在贺璟春闱下场前顶上季大儒半子佳婿的名头,也为了能冲冲喜气讨个好兆头,最后婚期定在了三个多月后的正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