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考生,都下意识地将头更低垂了几分,有几个人更是步伐不稳,原地晃了晃险些摔倒下去。

    倒也并非他们没有见识,如今寒门子弟稀少,士族子弟近乎垄断科举。但即便是家中势力再雄厚的考生,此时都是两股战战,恨不得将脑袋直接钻到地里。

    瞧他们战战兢兢的模样,恐怕没少听说暴君陆沉楼的传闻,哪怕是中了科举、有一展宏图的决心,还是害怕自己掉脑袋的。

    这些纷纷跪倒在地的人,影影绰绰的遮掩住后面的林安清,衬得他整个人阴暗不明,他同这些考生一起行礼,脊背却要挺直的多。

    在这些鹌鹑一般担心性命的人之中,宛如一只特立独行、昂扬高傲的仙鹤。

    “啪嗒”、“啪嗒”的脚步踏在地上,是帝王鞋靴触碰发出的声音。在这些地位卑微的考生视野里,只能看得到那黑色绣着金丝的鞋尖。

    林安清的脖颈润白修长,跪下时,不经意露出优越的弧度,宛如天鹅出水,能轻松勾起他人留下痕迹的欲.望。

    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帝王的脚步明显停顿了一瞬。

    别人感受的不甚清晰,林安清却感知得清清楚楚。

    帝王的影子落到他的发旋上,像包裹了一张暗色的大网。

    那双价值不菲的鞋子没有在他们面前停留许久,帝王很快走过去,听声音,是坐在了最上方的龙椅上。

    大启国帝王,也就是陆沉楼的声音喑哑,语气平淡无波:“平身。”

    “谢陛下。”周围的人陆陆续续的起来,脑袋还是低垂的。

    和他们的胆战心惊比起来,满面从容、站姿轻松的林安清就格外地引人注目了,他从始至终没有露出任何负面的情绪。

    殿内的钟声敲响三下,宣誓着殿试正式开始。

    考生们井然有序地分为两排,似乎已然形成默认,家世越优秀的,站位越靠前,越能及早地在皇帝面前陈述自己的观点。

    至于那些家世微薄的寒门子弟,只能自动自发地靠后站、再往后站。

    站到后面甚至险些出了殿门,站无可站。更别提轮到他们的时候,帝王可还有一时片刻的耐心。

    林安清不同,他虽不是世族子弟,但也算是丞相半个子侄,那些官员的孩子都自觉地让他站到了中间,正好是上首能看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