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李德骞头上有着“卫国公”这么顶金光闪闪的大帽子,其实不过就是一寻常人耳,姑且不说其能耐远逊其父李靖,便是风骨上也远不及乃父万一,面对着李显的软硬兼施,李德骞丝毫没有其父当年当面拒绝太宗李世民邀其参与玄武门之变的坚毅与勇决,被李显唬得心惊胆颤之下,满头满脸的汗水流淌得跟瀑布一般,整一个虎父犬子的最佳写照。
“殿、殿下,下官,啊,下官虽是三郎之父,却、却是不好代其做主,此事,唔,此事若是犬子愿意,下官、下官当无异议。”
李德骞已是完全乱了分寸,再一看李显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心下更慌,极为失仪地抬起袖子抹了把脸,结结巴巴地述说着,毫无担当地便将皮球踢给了自己的儿子。
“好,能得卫公成全,小王感激不尽,既如此,就请李司阶前来一叙可好?”
打铁本来就需乘热,李显自不可能放过这么个一举定乾坤的机会,李德骞话音一落,李显立马笑容满面地接着挤兑道。
“来人,去唤三郎前来。”
事已至此,李德骞纵使再不情愿,也没了选择的余地,只能是万般无奈地吩咐下人去请李伯瑶前来叙话。
“末将参见殿下,见过父亲。”
李伯瑶实是不愿在李显跟前露面,先前接旨时是不得不出迎,可接旨一毕,他立马就悄悄地闪了人,躲着不肯跟李显碰面,奈何自家老父顶不住李显的压力,他纵使不愿,也就只能随前来传唤的下人进了厅堂,入眼一见李显正笑咪咪地高坐上首,李伯瑶眉头不由地便是微微一皱,可也不敢在李显面前有失仪的表面,只能是疾步抢上前去,恭敬万分地行礼问安不迭。
“李将军不必客气,小王冒昧打搅了,海涵则个。”
对于李伯瑶这个卫公传人,李显还是很看重的,自不可能在其面前拿亲王的架子,这便极为随和地虚抬了下手,示意李伯瑶免礼。
“谢殿下。”
李伯瑶虽已知晓自个儿被传唤来的目的何在,可却不想自己主动开那个口,谢了一声之后,便走到李德骞身后站定,一派目不斜视之状。
“卫公,先前所议可算数否?”
李伯瑶不开口,李德骞自然也不想多事,大厅里立马便静了下来,然则李显却显然不打算让沉默进行到底,这便笑呵呵地对着李德骞一拱手,将话题敞开了来说。
“当然,当然。”李德骞的气势早已被夺,自无抗拒李显之心,此际见李显发了话,自无法再保持沉默,忙不迭地陪了个笑脸,而后扭头看了自家儿子一眼,颇为无奈地说道:“三郎,周王殿下有意随尔习武,汝之意如何?”
如何?那还用问,当然是不愿了的,只不过事已至此,直接拒绝李显显然是不成的,这一条李伯瑶早在来前便已是心中有数了的,也早有了应对之道,此际见自家老父问起,李伯瑶不慌不忙地上前一步,先是对着自家父亲点了点头,而后转向李显,一躬身,抱拳行礼道:“能蒙殿下见重,实末将之幸也,只是在下乃微末之将,才疏学浅,若是误了殿下前程,怕是不好。”
“李将军过谦了,小王其实所求不多,唯强身健体耳,李将军若肯授业,小王自当勤勉,必不坠了李将军之名。”李显自不可能被李伯瑶这等自谦之言所动摇,抬手示意李伯瑶免礼之余,笑呵呵地回答了一句道。
“授业之说末将实不敢当,且先祖有言:武授有缘人。末将不敢一日或忘,今,殿下既是欲习先祖武略,尚需实证缘分方可。”李伯瑶木无表情地站直了身子,语气坚决地抛出了个先决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