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善坦然而视,得逞的嘴角一勾,“若杜大人坦荡,还是莫要插手哀家查问奴婢的好。哀家被囚禁自由,总不至于一个奴婢都不能作主吧。”
杜书禹灰头土脸的狼狈逃离,再不过问穗儿的事。
灵晞公主对水善充满崇拜,水善却是心知肚明。
她能一而再的下杜书禹面子,一而再对他爱答不理、冷嘲热讽,皆是因为杜书禹从不曾与她计较。
画房中的画像她记忆尤新,杜书禹对她抱有幻想,而她必须打破他的幻想。
她是天闵太后,杜书禹是天闵叛徒。
莫说杜书禹有悖人伦的幻想,便是像曾经一样,天南海阔的畅快聊天,都再不可能了。
穗儿如同任人观赏的猴子,屈辱的跪在雅林园外,承受着来来往往之人的指指点点。
她每日一碗粥一碗水,只能勉强吊着命,吃不饱也死不了。
她已狼狈的跪了十几日,身上发臭,浑身发酸,所有人避她如臭虫。
穗儿忍受着饥饿和寒冷,忍受着身体的酸疼和疲劳,却无法直视别人异样的眼光,充满嘲讽、怜悯、唏嘘。
穗儿明白了,太后为何给她吃给她喝,还不打她,只是让她一直这么跪着。
太后是想用这种方式折磨她的精神,她本是行宫中最体面的宫女,杜大人身边委以重任的宫女,此时却这般卑微、狼狈。
这种心理的折磨,面对他人眼光的巨大落差,比打她骂她还要来的折磨人。
穗儿死死埋着头不敢对上他人的视线,闻着自己身上的臭味,委屈的几乎要哭出声来,却又怕丢人,死咬着牙无声啜泣。
水善从雅林园出来去找闵静文,走到大门口,突然被穗儿扑过来抓住她的脚脖子。
韶玥在踝上叮叮叮晃的直响,穗儿使劲抓着她的脚脖子不放手,啜泣着哑声哀求,“太后,太后,求求您杀了我吧,不要再折磨我了,求求您让我死吧。”
曾经有一个人也哀求水善让她死,那就是易珠。
易珠被戈拉达囚禁起来,被黝黑的山洞禁闭,被心中的愧疚折磨,一心求死,却死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