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唐没有说话,一时之间竟不忍心告诉这个老人,那些跟在阿彦身后的鬼才是苦主,不过就听方才老何所言,只怕这阿彦也已一叶障目心有魔障,不知又是中了什么邪。
默了一默,才叹道:“何叔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助阿彦,对了,照你这么说,阿彦被鬼迷了心窍,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总该有个起因的吧,无缘无故就这么疯狂怎么都不可能啊。
那老何见白唐没有甩手不管的意思,忙用袖子抹了把脸,凝神思索了会,才道:“阿彦本来一天就话少,我也没看出来什么不对的,他爱画画,也愿意把心思都放在那上面,就是最近这段日子都快疯魔了,要说不对劲,也就只有这点了,没日没夜的画,画了又撕,撕了又画,跟疯了一样.......对了对了,那些画,那些画也不对,白先生,你跟我来。”
提到那些画,老何眼里突地有惊惧的光一闪而过,他领着白唐快步走出了这间屋子,径直往那阿彦的画室走去。
那画室白唐正儿八经的进去过一次,当时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只记得那少年曾背对房门而坐,在画纸上细细描眼绘眉,阳光倾洒而下,少年眉眼静默神情恬淡,如同误入凡尘的一只幼鹿。
如今在看,这小小画室何曾有阳光倾洒,分明血雨腥风满室阴暗,遍地都是废纸残骸,上面依稀可见斑驳的朱红印记,画面上都浮着一层浅浅的暗灰色痕迹,映的那些画像古旧而阴冷。
方一踏进屋子,一股奇怪的味道冲鼻而来,白唐也不由微微皱眉。
四面墙上都是用画笔描摹的人像,有老有少,均面目挣扎可怖,那颜色也尽都是血红色,触目惊心不一而论。
原先整齐靠在墙角的画像三三两两的扑在地上,还有几张歪歪斜斜倚在墙上,这些画像都用粗糙的相框装着,却似乎是被人狠狠踢过,那劣质的相框上都有着或深或浅的脚印,显然是被当做出气筒狠狠地践踏过。
白唐将那些凌乱的画像一一看过,只觉满目都是熟人,张土根、黄志成、张大爷、梁成等,这些人的画像上都被用红色颜料打了个大大的叉,还有一张只从轮廓上便能看出的中年妇女脸,那脸一笔而成,笔锋老练却着实不算精细,与那张土根、黄志成等人的画像相比,这画作肉眼可见的粗糙,可见画画之人早已心浮气躁。
那画架上摆着的,显然是阿彦正在画的,还未完成的画作,那是一张男人的脸,头发很短,脸型秀气,乍眼看去,白唐只觉得这张脸十分熟悉,却一时没认出来那是谁,因为这张画像并不完整,那眼睛处并未画成。
白唐将撒乱的画整齐的在地面上一字排开,那些画上的人都目光呆滞,虽未言语,却仿佛已说尽言语,那些被红笔打叉的画像,也不知意味着什么,一股莫名的不详预感油然而生。
整个屋子里的古怪味道似乎更浓了,白唐忍者不适又轻嗅了一下,只觉胸口越发闷闷沉沉,那浓郁的让人作呕的味道让人完静不下心来,他打量了下四周,这屋子里唯一可能有味道的便是阿彦那些画料了,他上前将那些画料一股脑的都放在了屋子外的窗台上,又将窗户打开,整个屋子的空气瞬间一清。
白唐觉得自己被熏的昏沉沉的脑子也立时清醒了不少,再回头去看地上铺展的那些画像,已经完成的和那些被主人撕毁的。
将那些被揉成一团的、被撕成两半的画都一一张开,一一拼凑,白唐悚然而惊,那未完成的、被阿彦画了又撕、撕掉又画的脸,那始终没有添上眼睛的脸,线条柔和又隐藏骄傲的脸。
那张脸,如此熟悉!
白唐用手轻轻遮住一张半成品画的眼睛部分,怔愣的看着那秀美的下颔,脑子里一个名字猛然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