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阿梅眼睛里绽放的光彩,曾荣很是犹疑,她有心想劝阿梅不要动心,可她是过来人,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也清楚人心这种东西一旦认定了,想要收回来就难了。
“阿梅,你,你可要想清楚。。。”曾荣纠结了一会,开口了,只是话说到一半,又停了。
她是忽然想起,阿梅到这位二皇子身边才一个月,只怕连她自己都未必理清这份感情究竟是喜欢还是同情,亦或者她自己还在懵懂阶段,过多和过早的干预未必是好事。
“想清楚什么?”阿梅见曾荣话说一半,不像是她的性格,追问道。
“想清楚你和二皇子的关系,你是宫女,他是皇子,你得摆正自己的位置,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这种小蝼蚁能做主的。”曾荣换了个说法。
最后一句话说到阿梅心坎里,只见她沉默片刻,长叹一声,幽幽说道:“是啊,说到这我就觉得特别气人,元宵节那天晚上我陪他去放孔明灯,有人看见了,去找太后告了一状,说是大晚上的,二皇子病还未痊愈,我把他带出去肯定会加重病情的,太后一生气,罚我跪了两个时辰,那些人没一个为我说情,都在看热闹呢。”
“那他呢?他也没为你说情?”曾荣问。
“当时他不知情,事后倒是安抚了我几句,告诉我说,做他的宫女太监很辛苦,我这惩罚还算轻的,他身边的宫女太监哪个没挨过打哪个没挨过跪?”阿梅忿忿说道。
这倒是实话,不说别人,覃初雪那些伤病可不都是受他牵连的,看来,这位太后也是个不讲理的,管不了自己孙子,只能拿孙子身边人撒气。
据阿梅说,其实太后身边没有人愿意去伺候这位二皇子,一来是风险大,挨罚是常事;二来是嫌他脾气古怪,不好相处;三来,他是不受宠的,跟着他落不到好反倒还要被人轻视嘲笑。
“那你呢?你是如何想的?这份差事能推出去吗?”曾荣问。
知道朱恒的身份后,曾荣不希望阿梅继续跟着他,不是她不同情他,而是不想他们之间牵扯太深,本来曾荣一个人想在皇后和皇贵妃的夹缝中找一条活路就够难的,再带上朱恒和阿梅两个,只怕三个人都得倒下。
“我?”阿梅被问愣了,好一会才喃喃说道:“我说不好,有时挺同情他的,有时又挺烦他,怎么说呢,就是明明有时你觉得他离你很近,可是却靠不过去,明明有时觉得他说话很温和,可说出来的话却能把人冻死,他特别喜欢一个人待着,不许我们出现在他周围,也不许弄出任何动静,偏太后又不许我们离开他半步,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我们又能怎么做?”
“靠不过去就别靠,你和他不是一类人,出身不一样,才学不一样,阅历和经历都不一样,你们是交不了心的,他日常所思所想和你关注的完全不一样,你理解不了,更无法融入,所以你安心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千万别逾界,否则,你就该被收拾了。”曾荣正愁不好劝她呢。
谁知阿梅听了这话呵呵一笑,盯着曾荣细细打量起来。
“干嘛?我脸上有东西?”曾荣没来由地心虚了一下。
“若是换成你,你也和他交不了心吗?”阿梅问。
“我?”曾荣顿了一下,闪过那天晚上的少年,忙摇摇头,“当然,我还不如你呢,我从小在农村长大。”
阿梅一听“农村”这二字,总算把目光从曾荣脸上收回来,“可能是吧,确实交不了心,他好像心里有个人,有时会对着一棵树发呆,有时会对着一幅画发呆,还有时会对着一个手炉发呆,我们这些伺候他的只能远远看着。其实,别看他是个皇子,命也够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