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一炷香工夫后,曾荣又跪在了上书房里,上书房里的人都清走了,只留下一个常德子把守着上书房的大门。
依旧是老规矩,朱旭并未开口提问,任由曾荣跪在地上,他自己往圈椅上一靠,从面前的纸包里拿出了一块果干把玩着,放在鼻尖闻过之后,也放嘴里嚼了两口,倒也没咽进去,吐在了茶托里,尔后,又对着这块果干发呆起来。
渐渐的,曾荣心里又没底起来,只得主动开口解释,说起当初做果干的初衷和鲜果的来源,还有果干晒制的时日以及昨日送果干的经过,甚至还说到了昨晚上,不对,应该是凌晨那个莫名其妙的梦。
这个梦总算让朱旭有了丝丝的松动,放下了手里的果干,居高临下地看向曾荣,“此梦当真?”
“回皇上,自然当真,皇上不信可以问阿春,下官被这个梦吓醒后把阿春姐也折腾醒了,她劝下官说是梦是反的,还说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下官以为是白日里听了点传闻之故,也就没往心里去,哪知下官再躺下刚要灭灯时木槿姐姐就过来砸门了。”曾荣把梦中的情形详细复述了一遍。
这一点她也着实觉得不可思议,这梦也太准了。
“你之前还做过什么奇怪的梦?”朱旭问。
他自然清楚曾荣说的传闻是指什么,可这梦应验到郑姣身上也够神奇的。
曾荣摇摇头,想了想,试探道:“回皇上,能否让下官起来说话,下官在坤宁宫里跪了一上午,这膝盖真疼。”
“那就看你配合与否,早点把事情说清楚,你就可以早点站起来。”朱旭往后靠了靠,这个时候他绝不能心软,否则,这丫头肯定蹬鼻子上脸,他想再问出点东西来就难了。
曾荣努了努嘴,倒也没敢乱动,嘟囔道:“皇上,事情经过下官说的很清楚了,您还要下官如何配合?”
“是吗?朕想知道,你的针灸之术究竟出师与否?还有,你素日是如何练习针灸的?”朱旭提醒道。
曾荣一听这个,暗自吐了口气,道:“回皇上,下官是在自己身上练的,手上腿上皆练过,严重时确实青紫一片也满是针眼,直到下官去了浣衣局,这么多人住一个屋子,下官练习起来多有不便,这才打住了,重新回到这边后,下官休养了几日,还没来得及重拾阿春姐来了,下官怕传出去引起无谓的猜想,遂停了下来,皇上若是不信,下官膝盖上还有青肿,腿上也有少量不太明显的青痕,下官说是罚跪罚的或是不小心磕到的。”
“还有呢?”朱旭见曾荣停下了,瞥了她一眼,问道。
曾荣摇摇头,抬眼见对方脸上似有不耐,只得斟酌着又道:“回皇上,下官平日里也会看些针灸类的书籍,故下官给郑才人下针是有八九分把握的,而且当时情形也委实紧迫,都说医者仁心,更何况,郑才人和下官素来交好,下官拼着担了这嫌疑也要救她的。”
“还有呢?”朱旭把头靠在了圈椅后背上,闭着眼睛又吐出了这三个字。
曾荣思索再三,貌似除了给朱恒针灸一事她没有别的瞒着皇上的了,难不成他是猜到了这个?
“回皇上,下官想不起来了。”曾荣弱弱地回道。
“想不起来就一直跪着。”朱旭突然一下站起来,看都不看曾荣一眼就大步向外走去,出了门,吩咐常德子传膳后他先去了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