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曾荣暂时没有回慈宁宫的想法,皇上也并无明确的旨意让她过去,覃初雪失望之余,倒也觉不完全是件坏事,至少,皇上肯让曾荣去照看朱恒,说明皇上心里开始有了这个儿子,会主动关心这个儿子了。
这就是一种进步,也是一个好兆头。
还有,她总觉得曾荣方才提到朱恒的双腿以及那个卢太医,肯定是有所指,只是曾荣现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和证据,有些话不能说出口,她耐心等着就是。
说话间,小翠回来了,她带回来的消息是太后亲自送朱恒去坤宁宫了,听闻皇上、皇后和皇贵妃还有其他嫔妃们也赶过去了。
主持这场法事的是普济寺的无嗔大师,辈分比方丈大师还高,一共来了四十九位僧人,排场很大。
覃初雪一听坐不住了,排场越大,则意味着开场仪式越隆重,隆重也意味着繁琐,繁琐则意味着所需时间较长,也意味着朱恒要遭更多的罪。
曾荣本想告辞的,见覃初雪再次焦虑起来,只得留下来陪她用了顿早饭,好生安抚了一通。
从覃初雪这出来,曾荣又去了柳春苗那边,柳春苗正在工坊巡视,曾荣才知她把金箔线的镂空圈边针法教给了红菱、美英和秀珍三个,这三人皆是和曾荣一同进宫的,年龄都不大,识字,略能读懂些简单的诗词文章,是柳春苗的重点扶植之人。
曾荣陪大家聊了几句,也顺带检查了这三人的针法并指出对方的不足之处,尔后便和柳春苗一道离开了。
“说说,今儿怎么有空来看我?”柳春苗拉着曾荣的手问道,看得出来,很是欢喜。
“今儿那边都去坤宁宫了,我正好领了趟差事出来。”曾荣笑道。
“坤宁宫?你是说先皇后的法事?”柳春苗这几日忙着给各宫准备端午节的衣裳和饰品,没少和各宫打交道,因此,对后宫的事情倒也略知一二。
“连姑姑都清楚这事,想必整个后宫都传遍了,不知姑姑听到的传闻是什么?”曾荣想知道外人是怎么议论此事的,是否一边倒地支持皇后。
柳春苗见曾荣仍像从前那样靠了过来,可见没和她生分,因而,她伸手在曾荣的头上戳了一下,咬牙说道:“小臭样,你离乾宁宫那么近,反倒找我来打探消息,说吧,究竟几个意思?”
“我能有几个意思?就是想听听别人是怎么评价这位先皇后的,姑姑想必不知道,一开始,二皇子并没有答应做这场法事,是太后带着他去了一趟普济寺才改的主意,那日我还跟着一起去了呢,是奉皇上的旨意去开导太后的。”曾荣知晓她和皇贵妃走得近,有些事情肯定瞒不住,倒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兴许还能收到别的效果。
果然,柳春苗见曾荣如此坦诚,可见是没拿她当外人,笑了笑,说:“还能怎么评价,先皇后都故去这么多年了,有几人还记得她?左不过是说她放不下二皇子想为二皇子出头罢了。倒是你,跟我说说,这几日在那边当值还适应否,你不是在药典局么,皇上又怎么会命你开导太后?还有,你见皇上的机会很多么?皇上对你好不好?”
柳春苗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曾荣挑一些能说的回答了,其中着重提到她当值的第一天去瑶华宫替皇上拔鱼刺并被罚跪一事。
“姑姑,这事我至今没想明白,皇上干嘛选中我?我当时真蒙了,正犹疑是该接受还是拒绝时,皇上就撂脸子了,我只有硬着头皮接了这活,哪知最后功劳没捞着,反倒被罚跪两个时辰,就连皇贵妃替我说情都不成。”
这事曾荣事后也分析过,皇上当时多半是被鱼刺折磨得不耐烦了,一听曾太医说要找一个手小的,他等不及,就胡乱点了曾荣,哪知歪打正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