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质疑国公爷的眼光吗?大小姐生来便是贵人,哪有我们这些人挑剔的份。”
周嬷嬷神色不快地敲打了她一句,听对方提起国公爷,张嬷嬷讷讷不敢言,但心中却想,这婚事定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风光,如若无甚缺憾,小李氏怎么会不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去做这皇后,反而拱手相让给不是她所出的大小姐,况且皇室复杂,单纯懵懂的谢灵均如何在那满是人精的地方好好活下去。
夜晚,张嬷嬷替谢灵均沐浴,她还一如稚童般拍着水开心地玩闹,张嬷嬷叹了口气,“小姐,以后一定要听周嬷嬷的话,她也是为你好的。”
“她凶,不听。”谢灵均嘟嘟嘴,满脸不乐意。
这样一个孩子真能做得了皇后吗?想起谢灵均生母去世前的叮嘱“以后不求大富大贵,让她平平安安活着就行”,张嬷嬷一时苦涩难言。
得知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张嬷嬷也意识到若是大小姐还继续这副模样,定然是不行的,便开始有意无意地配合着周嬷嬷,两人达成统一战线后,谢灵均的苦日子便到来了。
她再也不能傻乎乎地大笑,尤其是不能露出那两排贝齿,虽然好看,但不体面。也不能整日里疯跑玩闹,得学会端着,沉稳有度,情绪丝毫不外露,最好能让下面人摸不清楚头脑。谢灵均一个傻子,开始自然学不会,但周嬷嬷也有她的办法。一遍学不会,那就两遍,甚至百遍千遍,一个表情学不会,便一直重复,这种□□下,谢灵均这个痴傻之人,光看外表,也渐渐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半个月后,不言不笑的谢灵均,端坐着也有几分超出年纪、不同寻常的沉稳气度。
......
“你知道吗?咱们家大小姐要做皇后了。”
“皇后之位本就是我们谢家的,有甚好稀奇的。等等,你说是大小姐,而不是二小姐?”
“是啊,听说国公爷还特意派了伺候过先皇后的嬷嬷去往大小姐身边教导礼节呢。”
“啧啧,往常都说二小姐受宠,大小姐生母早逝,是个可怜的命,没想到关键时候,国公爷看重的还是大小姐呀,二小姐跟夫人这回可不是得气死。”
谢凤飞逛着园子便听到了这样一番议论,一时怒急攻心,气得简直要吐出血来,明明皇后之位是她不要的,怎么到了这些下人口中,反倒是父亲更看重那个傻子了。
看着自家小姐黑脸的模样,贴身丫头如画高声喝到:“谁人在这胡言乱语,还不快滚出来。”
假山后议论的两人一时哑了声,哆哆嗦嗦地小步走了出来,一看是二小姐在身前,两人腿一软,便跪了下去,自觉用巴掌扇着自己耳光,丝毫不敢辩驳。
暗中看了一眼谢凤飞的神色,如画心知她正在压抑着怒火,其实心里恨这两人恨得不行,但自慎身份,她便替谢凤飞开口道:“你们自去管家那领罚,如实说你们不仅冲撞了二小姐,还在背后议论主子是非。”
“若让我得知你们不老实耍赖,必定禀报了夫人查清你们背后干系,到时候就不光光是罚你们了,一家老小都要被撵出去。”
如画威胁了一番,直把两人吓得瑟瑟发抖起来,谢凤飞才稍稍舒了胸口的那股郁郁之气,但心中依旧不平,快步走向了李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