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鹤清不大相信一见钟情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对于男女之间一天就确定关系,第二天就能去开房这件事更是无法理解。

    自念本科那年开始,甚至更早,他身边的同学朋友,一个接着一个开始谈起了恋爱,谈的长一些也就小半年,比不上昙花一现。

    梅鹤清知道,他们根本不是真心的。在这么浮躁的社会中,好不容易脱离了家族的桎梏,控制不住自己泛滥的感情,对于他们来说是有情可原。

    但是他却不同,每每有女人的邀约,他似乎永远都只会拒绝。在感情这件事上,半点也不含糊。

    没什么原因,只是第一眼看上去,就不喜欢而已。

    在没遇到那个女孩之前,梅鹤清觉得自己一直身处于一个怪圈之中,一面不相信一见钟情,可一面还在期待着那1%的可能。

    遇到她之后,这个怪圈被彻底打破。

    他终于也体会过了一回心动的奇妙滋味,是看着她的眼睛说话会心跳加速,是夜深人静时抑制不住的回想,也是像少年一样手足无措,不知该怎样做才能讨她喜欢。

    “唉,你想什么呢?”段惜珩抬起手在梅鹤清面前晃了晃,轻笑道:“其实我也挺好奇的,什么样儿的姑娘能入得了你的眼,能降服万年不动心的梅老板。”

    他没答话,把燃了一半的烟管摁在烟灰缸里,修长的指尖微微泛着白色,指甲修剪的得体干净,光影倾泻在他的周身,昏昏暗暗的,令人看不真切。

    “走了”,梅鹤清不想和他多说,拿起大衣就走。

    段惜珩把扑克牌收好,同他一并离开,嘴上还是没闲着,“要是成了,梅总记得请我吃饭啊。”

    梅鹤清懒得理他,两个人打小儿就在一起玩儿,彼此相熟,这么多年了,还没生过气红过脸,相处起来也就随性许多。

    许翩然提前了一会儿出发,拎着一兜手工缝制的小蝴蝶结到店里交工,这种小玩意儿,一个也就能赚六分钱,她常常下班后做,手头还能宽裕一点。

    六点来钟,天色还没有大亮,她打开了手电筒,勉强能躲开地面上坑坑洼洼的地方,来到那位婆婆的家里。

    婆婆为了省钱,家里只点了一盏忽明忽暗的小台灯,她干枯消瘦的手接过了许翩然手中的袋子,微微闪开了身子,让许翩然能进来说话。

    “小许啊,老家是哪儿的啊?”婆婆点着数问道,缓慢的动作像是生了锈的机器。

    “在北方的一个小县城”,她把碎发挽到耳后,站在婆婆的身边。

    “还打算回去吗?”婆婆缓缓地问道,期间还掀了掀眼皮子瞅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