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奶奶仿佛不可置信的语气,佟月艰难地抬头想说话,却听她又说:“我就知道你藏着事,从昨天回来就心不在焉的。可我没想到你居然想退学,高中都快上完了,你就这么半途而废?”
她哪里不明白佟月是因为她的病,大夫的话,曾慧琴虽然没有听着,但她多少清楚自己的身体。因此,在听到佟月说要退学时,也格外难受。
“我现在就是等死的了,你退学干什么——”
“您别这么说!”佟月打断她:“我只有您一个亲人了,不管怎么样您才是最重要的。再说村里多的是没上完学的人,他们不也过得挺好?”
曾慧琴看她双眼泛红,知道自己一时失言,缓和道:“你看人家过得好,你也能吗?”
“我怎么不能。”
“唉,”曾慧琴叹气:“以为种地很容易?那跟照料我们家自留地不同的,你这身体状况去插上半天秧,怕是就要倒下了。你忘了小时候中暑的事了?身体从小就不好。”
奶奶的话是对的,但佟月还是想说自己长大了,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当然她也明白自己去种地那也不是最好的方案,靠着那点工分,什么时候才能带奶奶去省城看病呢?
可继续上学就能了吗?
不料她又听奶奶说:“本不想现在告诉你的,省得分心了,我退休的时候,跟学校商量过,等你高中学完,推荐过去接我的岗。”
“啊?”佟月是从没想过的,这年头别说公社里,就是生产队的职位,都靠推荐,看成分。她们家一来没什么关系,二来成分也不算最好,因而她从未想过能接奶奶的教师岗。
“你好好想想,明天还是先回去上学。”曾慧琴最后说:“我还没有病得下不来床。”
佟月知道奶奶爱自己,却不知她会做到这样的程度。她不是亲孙女,只是同宗过继而已,村里重男轻女的家庭不少,佟月从来庆幸自己不知怎的合了奶奶的眼缘,否则她可能死了,又或者在哥哥家给两个侄子做牛做马。
故而她现在也一时无法继续坚持退学,她只能告诉自己,接下来的决定一定要深思熟虑,慎重再慎重。
劝说奶奶不要生气,让她去休息后,佟月出了门打算去看看自留地,再摘个丝瓜,准备午饭。
他们家本就在靠近村尾的地方,自留地离得近,佟月虽然腿有伤口,走这一小段路倒也不妨事。
到了地里,她伸手去挑丝瓜,毫无预兆地那画卷又冒了出来。
“收录普通食材丝瓜”
这回佟月没第一时间看写的是啥,因为正好有两个人远远地看过来她这边,她心里一阵冰凉,只怕自己这异样要被发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批/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