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之火燃烧了一整个夜晚与又一个白天。义勇沉默地坐在这团灼热的火旁,始终没有说什么。
他既没任何话可说,身旁也不再有可以听他说话的对象了。
现在,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只有在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义勇才会感到酸涩感涌上心头。他看着火中的人形渐渐变成一只团起身躯的巨鸟,却看不清她的清晰形态。火将一切都扭曲了。
最先被烧去的,是表层的羽毛。而后是皮肉,火焰渐渐没入骨头之中。待到天亮以后,火中就只剩下一个硕大却空荡的骨架而已了,但火还没有停下。也就是说,夕烧的涅槃还没有结束。
义勇庆幸着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这团燃烧在神社庭院中的火。神社里的巫女们应该也没有听到这里的动静,否则她们一定会出来查看的吧。
眼睛被烟熏得有些刺痛,义勇只能半眯着眼,却依旧固执地盯着这团火。
直到傍晚时分,涅槃之火也缓缓熄灭。无论是人形还是残留的骨架,都被烧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了满地的灰烬而已。义勇半跪着,轻轻地用手拨开这些焦黑色的残渣。
这些已经被烧得完全变成了粉末的残渣,依旧带着炽热的温度,烫得义勇的手有些疼,可他并不在意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小疼痛。
他只是忍不住想到,说不定这些残渣,曾经是夕烧身躯的一部分,只是再也无法将她拼回原状就是了。
鼻子忽然一酸,义勇想这应该是吸入了灰烬的缘故。他的眼眶中涌满了泪水,这肯定也是因为灰烬飘进了眼中。他紧咬着下唇,颤抖的手扒开焦土,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手被完全染成了黑色。
在焦土中,他寻找着。
他不知道凤凰在涅槃之后会变成怎样一幅模样。也许夕烧以前说过这种事,可是他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猜想着,夕烧应该是变成了幼鸟的模样。但在这焦黑的灰烬之中,义勇并没有找到任何小鸟或是别的什么。
他只摸到了一个略微坚硬的东西——是一颗蛋。
通体火红色的蛋,比义勇的手掌小了一圈,散发着温暖,这般温度让义勇回想起了夕烧将手贴在他的掌中时,所感触到的温度。而蕴藏在其中的,是她的重来一次的崭新生命。
小心翼翼的,义勇捧起这枚蛋。
“找到你了……”
他喃喃自语着。